是风将他们二人的味道?搅在一起了。
宋怀景闭着眼轻叹了一声气,从她身?后?绕到她的身?前,随后?随意地坐在贺星芷的面前。
“现下这个?时辰,还没困吗?”宋怀景看似随意地问道?。
贺星芷诚实?地摇了摇头,看着他如?今这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他本就是这样温和,还是为了如?今假身?份伪装的。
“方才吃饱饭睡了一会儿,现在又?醒了。”
贺星芷最近这段时日她的作息被打乱,睡觉也?睡得糊里?糊涂,虽然每日是睡饱了,但睡得太混乱了。
以至于她如?今还未彻底调理过来。
“还是要早些歇息。”宋怀景顿了顿,“明日我还需要阿芷的携手相助。”
“有?什么要我协助的?”她直言直语地回问,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兴奋。
贺星芷一想到宋怀景要想办法?揪出润州不作为的地方官还要救出那些被抓走献祭给那劳什子河神的孩童们,她只感觉如?今自己正义感爆棚。
“明日我便要去衙城寻默之,需要借你的身?份一同去。”
贺星芷眨眨眼,明日她打算先去她的香料铺以及食肆云水轩瞧瞧情况,若是不下雨且时间来得及的话,还会去北岸的纺织铺探查探查。
贺星芷在润州名下的香料铺与食肆都开在罗城,即为包围润州中心行政区的外城,也?是润州的主要商业地带。
纺织铺则远了些,在临水的北岸,是遭遇水患最严重的地带。
宋怀景要去衙城的话,是必须会经过包围在衙城外的罗城。
“那你与我一同出发,表面上你是与我一起去我的商铺,到时候暗地里?再前去找裴默之?”
哪怕确切地知晓这院子没有?旁的外人,贺星芷也?依旧努力压低了声音道?。
他们口中的裴默之就是此次圣上派来里?应外合的工部都水监丞的裴禹声。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约定只用表字称呼对?方。
宋怀景笑着点头,“嗯,我的打算便是这样,到时候会有人在云水轩接应我。”
“那你要去多久呀?傍晚会和我一起回来吗?”
他蹙眉仔细思量一番,“阿芷打算明日又?回南郊吗?”
被这样一问,贺星芷也?愣住了,红豆还没回来,她也?不知如?今润州城内是如?何情况。
毕竟水患可大可小,若是危险那定是要回南郊这边安全?地带,若是情况没想象中的危机,就会在城内过夜。
“这样吧,先看看情况,若是我明日戌时还不能与你碰面,你就不用等我了,若是阿芷想回南郊便回南郊,要在城内过宿,应当也?是有?客栈空房的。”
贺星芷觉得他说的在理,摸着下巴点点头,“好,就按表哥的来。”
宋怀景望着她,静默了半晌,半晌才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阿芷若是有?何想知晓的,直接问我便可,若是我能答得上的,我定会如?实?告知你。”
“啊?”贺星芷先是一愣,不知道?宋怀景这人怎的没头没尾说了这通话。
不过片刻,她觉得宋怀景这话也?没什么问题,便慢半拍地“哦”了一声。
宋怀景此时倒是真真切切地笑出了声,他知晓贺星芷没明白他这句话,只好拆穿她刚刚在树下与燕断云在他背后?说他的事。
“你方才问燕二郎我为何会说此地的方言,这样的问题,你若是好奇大可直接问我,何必问其余人。”
贺星芷反驳道?:“我倒也?想问你的,在破庙的时候就想问了,只是那时情况紧急来不及问你,后?来雨停走出林子时那张大姐又?在身?边又?问不到你,再后?来我坐轿子上睡着了就忘了。”
张大姐是那位告阴状的苦命妇人。
“原是这样。”他轻叹了一声气,“我在苏州待过一段时日,便会说一些。都听得懂,不过说得不算好。”
宋怀景是在景和二十四、五年时在苏州任苏州通判辅佐知府工作。
那时是阿芷离开他的第一年。
宋怀景鲜少会回忆起在苏州的事,实?际上他好似也?记不太清了,除了每日完成公务,便是打探有?没有?阿芷的下落。
每日夜晚都在祈求着能梦见阿芷,可是上天连一个?美梦都不舍得赐予他。
“除了在京城还会来地方吗?”贺星芷这话说了一半,不过宋怀景显然是听明白了。
她单纯有?些好奇,好奇他这种进士及第入仕之初就是京官,在没有?犯事的情况下还会派到离京城很远的地方任职吗?
“当然,我还去过郃州,去过苏州,去过边疆州府。”
“郃州?这是哪?”贺星芷好似从未听过这个?地儿。
宋怀景垂下眼睫,笑意似是僵在脸上,“离京城不远,不过三百里?地。”
“哦哦。”贺星芷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些什么。
见宋怀景也?没再出声,她摇摇扇子,“说着说着我又?给说困了,我先回去睡了,晚安哦表哥。”
贺星芷摇着那把?比自己半边身?子还大的蒲扇优哉游哉地走向自己的卧房。
郃州……当年在郃州的条件虽艰难了些,但是他与阿芷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十年前,宋怀景进士及第又?过了吏部试后?,便在京城中领了个?八品小官的职位。
那时贺星芷在京城的生意也?渐渐有?了些许起色,只是京城地价金贵,他们又?是初来乍到的外乡人,生意也?不是这般好做,终究不及在老家时红火。
但总归两人相依为命,一切朝着幸福美满的方向走去。
未料在京任职不足一年,宋怀景便接到外放郃州县令的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