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疾不徐地走回客栈。
“阿芷,在?轿中我瞧你实在?困了,才没有唤醒你。”宋怀景顿了顿。
“且你我也算是兄妹一场,借个肩头与你枕着,也不是如何?过分?的事。”
贺星芷摸了摸鼻尖,“表哥你太客气了,叫醒我也没关?系的啦,我这人一坐在?车上啊轿子上啊,就想睡觉,也不知怎么回事。”
说着她加快脚步,朝着在?客栈租的小院门口走去。
润州地处江南富庶之地,水陆交汇,商贾云集,每月往来于此的商队络绎不绝,特别是这种在?城郊地多人少的地方,供人歇脚的客栈、邸店房廊鳞次栉比,有些规模大的甚至占了半条街。
贺星芷他?们落脚的这家民营客栈便大得很,甚至有整个小院出租。
想着人多,贺星芷便直接租了个小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的厅堂,此时?国师一行人也已回到客栈,正侯着宋怀景。
贺星芷飞扑到茶几?前?,灌了好几?杯水才缓过劲来。
宋怀景回头望了眼厅堂的门。
虽在?租聘院子时?贺星芷便与掌柜的交代他?们不需任何?奴役,但他?还是一再确保院子没有闲杂人等,才关?上门坐到主位,随后倒了杯茶缓缓呷了两口。
“今日诸位分?头查探,想必都有所收获,不妨将各自所见汇总一二。”
国师与燕断云的发现大差不差,他?们目前?位于润州南边的南郊,未与河道接壤,故而受灾影响最少,润州城中以及北岸的灾民大多都往南郊逃。
街道上能看见不少流民,街上也有些赈灾的粥棚,都是在?江南富商捐资下临时?搭建的,反倒是没怎么见到官府的粥棚……
怨声载道,可见官府确实不作为。
除此之外,宋墨补充道:“说来属下发觉一点蹊跷,南郊如今聚集流民,以至于这段时?日南郊流动的人数比往常多得多,可属下巡视时?留意?到,街上鲜少见到幼童身影。反倒是六旬以上的老人,几?乎随处可见。”
他?顿了顿又道,“此前?属下有去看过润州的人口黄册,此地物阜民丰,每年的新生孩童数量并不低。”
宋怀景点头,“今日我与阿芷也打?探到一点重要?的信息。也与宋墨的发觉有重要?干系。”
随后他?便将今日与贺星芷在?城隍庙中遇到的事与他?们一说。
“疯了吧,拿活的小孩去献祭?”听完宋怀景的话,燕断云愤愤道。
“这世上要?是真有保佑老百姓的神仙,那我们哪需打?仗,直接让神仙掺和不就行了。”
说罢,他?才想起国师也在?这,此前?燕断云与国师并不相熟,在?他?的认知中,国师许是相信鬼神之说的,且国师官比他?高……
燕断云到底年轻,面子薄,口直心快后便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情。
却未料道国竟附和道:“我自然?是不信那些拿童男童女祭祀的野路子。这世上就算有鬼神,也与我们人无关?,所谓占星卜卦,不过是在?算这些藏在?天地间的规矩。”
说罢,国师轻笑一声,“还不如算算那提起童男童女祭祀的人还有几?日阳寿。”
贺星芷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悄然?打?了个哈欠,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也慵懒了些。
“今夜有暗卫前?去受灾之地打?探,除此之外,明日一早我会与裴大人联系上。今日各位也辛苦了,先好好安顿歇息,明日估计我们就要?有所动作了。”
宋怀景回头看了眼贺星芷,“阿芷忙你那边的事就好。”
贺星芷点点头,说起铺子受灾的事,她倒是有些一个头两个大,还得等红豆回来再做决定。
……
直至夜幕降临,吃过晚饭洗漱过后的众人各忙各的,国师与宋怀景貌似在?屋里商量些什么。
贺星芷闲着没事做,坐在?院子纳凉。下过雨的夜晚舒服不少,连风也跟着凉了些许。
红豆去了润州罗城,明日才能回来,贺星芷只好有些百无聊赖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拿着蒲扇自顾自地扇风,享受着难得的娴静。
在?游戏之外的贺星芷总是很忙,学习忙工作忙,想着如何?赚钱,如何?能一个人富足地生存。
日复一日地做着相似的事,像上了发条的人偶,被时?间推着向前?走。
然?后打?算就这样?独自一人过一辈子这样?重复的机械的生活,一直到死?。
贺星芷极少像现在?这般,能将生活中的事抛之脑后,脑袋空空地坐着。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贺星芷依旧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
“阿芷姐姐”燕断云也无聊得很,坐在?她身侧。
她睁开眼瞧了一眼,又闭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无聊找你说说话。”
他?绕在?贺星芷身后,给她捶捶肩。
前?几?日赶路贺星芷一直在?马车上睡觉,燕断云是知晓的,想来这马车再如何?精巧也舒服不过卧室的大床,便机灵地来给贺星芷捶捶肩。
贺星芷最近几?日也确实睡得腰酸背痛的,燕断云自小就很会捏肩按摩,还会找准穴位摁压。
燕断云问:“姐姐今日与公子没淋到雨吧。”
贺星芷摇摇头,“没有,恰好在?下雨时?躲到破庙里了。”
想起今日在?庙中遇到的画面,贺星芷还是有些毛骨悚然?,“太吓人了,起初我听到有女人的哭声,还以为撞鬼了。”
她突然?想起宋怀景今日与那妇人用?了方言对话,她好奇地问道:“对了小燕你知道表哥他?为何?懂得说江淮官话吗?”
“公子从前?在?苏州咳咳,当过那个什么。所以会些吴语和江淮官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