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香药铺可借着你宋大人的由头?去打响名号啊。”
宋怀景侧头?,望向她,“贺姑娘,你这?点我倒不赞成了?。生意场与官场本就不可混为一谈。现下?觉得我风光,借着我参知政事的名头?去做生意。若是有一天我惹恼了?圣人被贬官,那史官又大手一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及我身上时,将名声坏了?,那生意岂不也跟着做不下?去了??”
贺星芷挠挠头?,觉得宋怀景这?话?说得也十分有道?理?。
他可是伴君如伴虎,宋怀景再如何学富五车再如何聪明,在官场上走?至这?般地位,何尝不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虽说当今圣上现在瞧着是个明君,可保不齐晚年发疯,先帝便就是老了?才糊涂的。
宋怀景确实也如自己说的那般想的,但更重要的是这?些地契与铺子?本不属于他,那都是阿芷的铺子?。
但八年前阿芷消失后?,这?些铺子?没有变,但铺子?的主人却变成了?别人。
他花了?攒下?许久的俸禄,才将她所有铺子?都买了?回来,唯有一个食肆因五六年前京城改建拆迁没有留住。
他着实不像阿芷那般会做生意,那么多年来,也只是维持着微薄的盈利,但宋怀景并不在意钱财这?种身外之物。
他只在意的是这?些都是阿芷的铺子?,他要保护好她费了?那么多心血的铺子?。
他点燃了?第二盏蜜烛,暖黄的光映在他的面庞,将他眼睫倒映在脸上,风吹来,烛火明明灭灭,就像他如今的心情。
贺星芷将刚刚写着游戏男主们?名字的那张纸悄然收到身上,见宋怀景将书房的烛台都点着时,她却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事要待在书房了?。
“那个,宋大人,还?有什么事吗?我先回房了??”晚风虽吹得凉快,但贺星芷还?是感觉热得不行,书房这?又未放冰鉴②,方?才洗漱完干净清爽的身子?感觉又快要出汗了?。
她只想赶紧回房间用?扇子?扇风凉快,还?是怼着冰鉴扇。
“无事,贺姑娘若是有事或想歇息了?便请回吧。”
“那这?些地契?”
“贺姑娘先拿着?”
“不了?,还?是先放在书房吧,我怕我自己弄不见。”
“好。”
贺星芷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将地契折好放回刚刚的盒子?中,又扬起头?朝着还?在亲力亲为点燃烛火的宋怀景说:
“那宋大人我把?盒子?放回原位?”
见宋怀景点头?应好后?,她便捧着盒子?放回原位,只是她转身之时不知是碰到了?旁的书还?是怎的,只见有个艳红色的物件从书架上摔落下?来。
贺星芷连忙蹲下?身将自己碰掉的这?物件拾了?起来。
这?绯红色的册子?实在是抓眼,贺星芷拾起拿在手中时忍不住定睛一看?,虽她短视看?不清小字,可这?上面金色大字实在晃眼婚书。
她眨眨眼,手忙脚乱地想要找回它刚刚待着的地方?,便见宋怀景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我来放好吧。”
就在他接过这?写着婚书二字的册子?时,蓦地,贺星芷只感觉脑子?传来一阵疼痛,太阳穴如锥刺股,竟瞬间疼得眼前发昏。
贺星芷皱紧眉头?,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宋怀景这?怎么有一册婚书,“嘶……”
宋怀景收好婚书,转身将贺星芷的动作收入眼底,明显见到她身子?好似有些不适,语气不自觉便带上了?几分焦急,“贺姑娘,怎的了??”
“我头?突然有点痛,可能是昨夜睡得晚,我先回去睡一会儿吧。”
“好,若是有哪处不适,也可唤府中的大夫。”
贺星芷只觉得头?疼得眼睛都睁不开,她连连挥手,“没事,就是熬夜后?遗症吧。”
很快地,贺星芷便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好在书房距离她屋子?也算近,她在路上又用?积分兑换了?痛感屏蔽剂。
头?痛的感觉瞬间减轻了?许多,只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轻微到近乎感觉不到的闷痛感。
回到房间就有人为她准备好了?冰鉴,贺星芷没了?头?疼之感,但依旧眼前发昏,便换了?寝衣躺下?来赶快闭了?眼歇了?过去。
见到贺星芷的身影从自己眼前彻底消失,宋怀景拿着婚书,目光带着一丝的困惑。
阿芷确实经常头?痛,但近乎都是因为夜晚睡得晚了?些才导致的头?疼。可是现下?她这?副状态,看?似并不像自己身子?的缘故。
宋怀景低头?望着攥在手中的婚书。
莫非是这?婚书害的?
就像他每每想说出贺星芷就是阿芷时,浑身宛若万箭穿心那般疼痛。
他低头?望着婚书,也是把?保存了?八年的物件,哪怕宋怀景一直珍之重之,极其小心翼翼地珍藏至今,但这?婚书看?着也能知晓有些年头?。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这?聚着火光的烛台上。
眼前好似出现了?贺星芷的脸,她穿着嫁衣笑得明眸皓齿的身影晃过……
贺星芷这?孤女的身份,自是无人替她做嫁衣,自己更不可能为自己缝嫁衣。
当年她的嫁衣是请京中有名的绣娘替她做的。
在婚期三两个月前便将整套婚服做好了?。
绣娘派人将嫁衣送来时,贺星芷满是好奇,左看?看?右瞧瞧。
晚上沐浴过后?的她身上散发着皂角混杂着她身上原本气味的香味,而她正带着这?种宋怀景最熟悉喜爱的气味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
见她好似已经看?了?个遍,宋怀景正准备替她收好这?嫁衣,她却阻止道?,“既然这?嫁衣已制成,我想试穿一下?。”
贺星芷指尖摸着嫁衣上的绣纹,“保不准量的尺寸会有问题,如果不合适,还?来得及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