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晓宋怀景如何结束的,也不知晓宋怀景何时抱着她去洗浴,又将她抱回房中同睡。
晨光熹微时,贺星芷先是被眼前那?明晃晃的大红色给?吓了一跳,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昨日与宋怀景举行了成亲仪式的最后一道。
她下意识地长叹一声伸了个懒腰,一想?到宋怀景无父无母,没一大堆琐碎的礼节,一切顺她的意来,她便安心地转身,想?要继续睡。腰间忽地缠上一道温热。
宋怀景的唇贴在她的额上,“阿芷,醒了?”
贺星芷将脸往他?最饱满的胸前蹭去,嗅到淡淡的皂角暖香,更想?继续睡了。
“没醒。”贺星芷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
宋怀景轻声笑着,将胸腔带起震动,将贺星芷的脸颊都震得发麻。
“想?睡便继续睡吧。”宋怀景搂得更紧了些,满心还是成亲过后的欣喜。
这些日子?,宋怀景都没有再上朝,除了偶尔要去皇宫中与李成璟说事?,便近乎不再处理?公务。
过年时他?没让国师为?他?算命,可?成亲宴礼那?日,翊玄到底还是又找了宋怀景,让他?与贺星芷务必保重身子?。
算命不算生死,国师不能算,也算不出来。但他?只隐隐觉得他?们还会遇上无法抵抗的事?。
贺星芷也将许多事?放手交给?红豆来做。
从?前她便纠结过,她的财产家业该留到谁手中,哪怕这里是游戏……
她与宋怀景必然是不会生育小孩,而红豆能干又年轻,便认了她做妹妹,在昭朝律令中,红豆便有权继承自己的家产。
贺星芷不知自己离开这个世界,这些人物是否还会存在。但想?事?想?得复杂些、做事?做得细致些,总归是没有坏处。
很快京中便有了传言,道那?身居高位的参知政事?宋怀景害了病,需寻个气候温润的地方静养。
圣上体?恤,准了他?的长假。
还未到初夏,贺氏的马车便摇摇晃晃驶出了城门。
京城的夏季热得让人受不住,对于贺星芷的身子?来说不是个好地儿。
他?们在江南一处小镇买了个临水的小院,打算去那?避暑。等秋日再回京城,那?时宋怀景应当会彻底辞去官职。
小院周遭环境颇好,推开窗,便能看见?河上的乌篷船与垂柳。
贺星芷撑着脑袋看着柳枝,想?着这般生活有些像自己从?前看的那?些话本。身居高位的主角,总爱在结局去往远离京都的水乡,度过下半生。
这日子?有些无聊又有些有趣,就像院前那?条潺潺的流水。
贺星芷不知为?何又有些手痒,盘下了一家糖水铺子?,又将那?铺子?给?做了起来。不过她也不干活,请了人来打理?,坐享其成。
她还在院子?里养了八只母鸡,母鸡是散养的,可?聪明了!到了余晖落下时,便会自个儿回家。饿了会跟着专门喂鸡食的侍女跑。
贺星芷无聊了会蹲在一边,摸着最乖的那?只母鸡的鸡背,细细的绒毛在掌心摸着可?舒服哩!
镇里许多人只以为?他?们是京城来避暑的富商,她与宋怀景的日子?过得如同寻常普通人家的夫妇那?般。
宋怀景会在晨起时为?贺星芷描眉,此时他?画妆靥的技巧能与红豆有的一比。贺星芷有时也想?学画妆靥,便摁着宋怀景给?他?换上女装,笨拙地在他?的额上画画。
他?们会在细雨蒙蒙时撑着一把伞去逛集市,能买到最新鲜的大肥鱼还有刚出水的藕。
会在初夏夜晚并肩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数着星星,看着眼前晃过的屁股冒光的萤火虫。
也会在夜深人静时,互相讲说新听闻的志怪故事?,又惊又怕又欢乐。
他?们会在雷雨夜晚相互依偎看着窗外的大雨与一道道闪着瞬间光芒的雷电。
贺星芷其实一点也不怕打雷,但有时会故意装作被吓到要扑到宋怀景的怀里,不过她的本意并不是要宋怀景抱住自己,而是想?摸摸他?的胸膛,顺道往上面啃上几口?。
会在厨房一同研制新的甜点,宋怀景依旧是贺星芷小白鼠,试吃她新捣鼓出的各式各样的糖水与点心。
贺星芷虽不会做饭,但做这般小吃与糖水很有一手,很快便往糖水铺子?增了新的菜单。
也会窝在书房中一起写?写?画画,又或者是看书。贺星芷买了许多城中流行的话本,无聊时便看看,有时候眼睛不好使,宋怀景便在一旁用白话将故事?讲与她听。
夜晚的烛火将要燃烬时,宋怀景会瞧着两人被烛火投在墙上扭曲的影子?出神。
风吹入屋内,将烛火吹得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也吹得若隐若现。宋怀景总在想?,这般生活,若是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那?该多好。
在江南的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个无法醒来的梦境。
美好得像贺星芷前几日才看完的那?个风月话本,才子?佳人在故事?的结局,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
小院冬暖夏凉,今年的酷暑,贺星芷觉得比去年在京城过得要舒坦多了。
书房只摆了一个冰鉴,便不会觉得热。
而她此时正撑着脑袋,在纸上画画。从?前她是学过书法国画,虽学得比较浅,但从?前还是有天赋的,没把会的给?忘了。不过她只会画花卉与山水,不像宋怀景,会画人像。
她顿了顿,心想?这花瓣要画成如何形态才是正确的,正思量着,右手又有些手痒,下意识将毛笔在自己的指尖上转了起来。
墨水飞溅,贺星芷才意识到这是毛笔,不是寻常的中性笔。她惊呼了一声,瘪着嘴看了眼被墨滴脏污的衣物。
“阿芷,怎么了?”
听见?她惊呼声的那?一刻,宋怀景赶忙抬起头看向贺星芷。
“不小心弄脏衣服了。”她站起身叹了一声气。
“那?便换下来吧,让嬷嬷安排人洗干净。”宋怀景也将笔放下,身前是一幅即将画成的画作,画的是正在画画的贺星芷。
宋怀景让人去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自己亲自帮贺星芷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