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我先送你去船上。不过阿芷,你怎么往这个方向走?,距离河岸离你的船更远了……”

贺星芷顿时尴尬地扯出了个笑,“天黑了,我找不到路,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好像走?错路了。”

当她发现?自?己好像走?错路后,才爬上坡上找了个地儿蹲着藏身,总想着躲起来?好过乱走?。

她说着话,见面前的宋怀景站起身,抬手又折了一块芭蕉叶,随后他将芭蕉叶轻轻置于她的头顶上。

“走?吧阿芷,国师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一切只能等燕郎将兵马带入城中。”

“走?去哪?”贺星芷双手抬起,举着芭蕉叶。

“去崔氏的船上,方才不是与你说了吗?”宋怀景笑道。

“那你呢?”

贺星芷缓缓站起身,未料到方才蹲着久了,这一站起身两眼一黑。

她从前也有这样的情况,宋怀景习以为常手疾眼快地扶住她,“阿芷,小心些。”

他四处眺望,确认没有脚步声才继续道:“我自?然是先送你去崔氏船上,再回城中与翊玄以及裴墨之汇合。”

“你等会自己一个人回城中?”贺星芷有些犹豫地看着他。

“嗯,莫非还要你陪着我回城中?”宋怀景垂下眼睫。

此时贺星芷正不动声色地又将手臂从他的掌心脱离出来?,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皱起眉头,嗓音中带了些许忧虑:“会?有危险吗?”

宋怀景摇头,“就算危险也没办法,阿芷,不能再耽误了,别再优柔寡断,我送你,你得了安稳,我才心安些,你懂吗?”

贺星芷冷得嘴唇微微发抖望着宋怀景。

她不懂,她不懂的。宋怀景明明都知道,但还是执意问?出口。

贺星芷不知为何,总是还觉得心底有阵不安感,但眼下,不成为宋怀景的拖累就是对他最大帮助,她咬着唇用力地点点头。

“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穿过树林,走?在泥泞的路上,泥水早已?经?将两人的衣摆浸透,沾了泥水的布料黏在腿上,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

鞋底一下一下地陷入泥沼中,贺星芷本就耗了不少力,此时已?艰难地开始轻喘着气。

宋怀景站在她身侧,知晓她不再喜欢自?己与她的肢体接触,只将手臂悬在贺星芷身侧,随时准备在她踉跄时扶住。

雨势渐小,但夜幕也真正地降临,他们走?的不是官道,一直走?在林子间的泥路上,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阿芷,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走?到了。”

他身上的伤口正留着血,宋怀景疼得轻颤,连说话的嗓音都暗哑几分。

贺星芷看见宋怀景说话时轻蹙着眉头,“宋大人,可是身上伤口崩开了?”

“无妨,小伤。”

他轻声道,贺星芷正想问?他用不用吃止痛药时,却见宋怀景突然僵住了身子。

他的耳朵微微一动,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宋怀景突然凑近她的耳旁:“阿芷,你先走?,千万不要出来?。”

在贺星芷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时,宋怀景旋身将她完全护在怀中,紧接着自?己便猛地被推向转角路旁一块突出的山岩后。

贺星芷朝着岩石后的稻草堆边倒去,掌心擦在地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她顾不及痛,想起宋怀景的话,也顾忌不了体面,近乎是爬着朝巨石后躲去。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道破空声响从后方传来?,而宋怀景的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外,一枚铁蒺藜钉入他的肩胛。

贺星芷只见宋怀景身子往前倾,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左手提着的剑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

雨水顺着剑锋滴落,在泥地上划出一道断续的痕迹。

“宋大人,哦现?在是宋参政了,好久不见。”道长依旧穿着那身道袍,看他提着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笑眯眯地望着宋怀景。

宋怀景竟扯嘴角笑了,“原来?是你。”

见到与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面庞以及嗓音,却总算是知道这道长是何人,冯霄,曾经?五皇子的幕僚。

只是当年处死五皇子后,冯霄也销声匿迹了。

“现?在才发现?是我,看来?宋大人是好日?子久了,这点戒备心都没了,啧啧。”

冯霄也没有直接对他动手,只是垂下眼睫瞥了一眼宋怀景身上的伤口。

宋怀景想提剑,竟发现?手上也无了力气,想来?是冯霄在铁蒺藜上做了手脚,让他此时尽失了力。

“而且也真没想到,你居然在我手里栽了两次,也不知宋大人是如何作?想。”

贺星芷躲在巨石后,顺着坡度往上爬去,泥水将她浑身上下都弄得脏兮兮。

她靠在草丛中,只感觉心脏扑通乱跳着,他们说话的声音透过雨声传入她的耳中。

只是他们的对话宛若打哑谜,贺星芷压根听不懂。

直到系统的提示,贺星芷才知晓来?龙去脉。

才知晓三年前夺权之争,五皇子与当今圣上是斗到最后的,而宋怀景人生中最凶险的一道坎便是被五皇子与冯霄摆了一道,他为李成璟受了伤,险些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