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景给自己又倒了杯茶,已经?凉透了的茶触及舌尖,勉强让他冷静了许多。
“那大抵都是与何有关的画面呢?”
向来心直口快的贺星芷此时哑了声,若是面前坐着与她谈话的人是崔汐真?,她倒还是能将梦中那些画面说?出来,只是面前是宋怀景,她怎可能说?得出口。
只是越这样想?,梦中的那些画面却一帧一帧从?她的脑海中划过,牵手、相拥而眠。亲吻甚至更亲密的事都有。
贺星芷又干笑两?声,“总之梦中都是些瞧着像恋人做的事,我说?不?清的。”
她挥挥手,“算了算了,我只是有些好奇,但仔细想?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就算有也轮不?到我遇上。表哥,就当我今天的话的耳边风吧。”
宋怀景微眯起双眼,瞧见她脸上十分不自在的神情,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了笑意。哪怕贺星芷什么都不?肯说?清,他也想?到她梦见什?么了。
从?前的阿芷胆大包天甚至可以说有些色迷心窍,两?人互通心意还没有多久,她便什?么都想?探究一番。
想?来她梦见的或许都是这些画面……
只是他现在依旧不?能将真?相告知贺星芷,心中不?过是起了那么一点念头,胸口便传来疼痛感。
宋怀景不?想?再吓到贺星芷,只好将这样的念想?收了回去?。但总之一切好像又迎来了转机,他还未走到死路。
“嗯,阿芷说?得对,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呢,许多事其实是自己的心骗了自己。”
他将杯中的茶水再次一饮而尽,“总之阿芷别害怕,这世上才?没有什?么夺你命数的阴桃花。”
贺星芷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果然宋怀景这人比她一个现代人还要开明,怎会相信这些东西。
她扭头瞧了眼紧闭的窗,门外却传来咚咚几?声敲门声。
“小姐,是我,红豆。”
贺星芷险些被这敲门声吓到,听到是红豆的声音后又万般放心地走去?替她开了门。
红豆拿着把大蒲扇,目光下意识扫向贺星芷房间时,一眼看见了宋怀景,她扭头看向贺星芷,“小姐可是与公子有要事要谈?”
贺星芷摇头,“没什?么要事,怎么了红豆。”
红豆将大蒲扇递到贺星芷手中,“小姐,此时客栈没有提供冰,虽最近这天因为下雨凉了些,但您怕热的很?,给您找了个扇子。”
说?着,红豆还扇了扇风,“这可是我精挑细选,选出扇风最凉快的一把了。小姐别嫌弃它丑,扇风可轻快了。”
“谢谢红豆!”贺星芷欢喜地接过,也学着红豆方才?那样扇了扇,将两?人额前的碎发扇得拂起。
“小姐,那我先回我房了,您早些睡,别熬了,明天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知道啦,我马上就睡。”
见红豆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贺星芷回头瞧了眼还端坐在八仙桌前的宋怀景,“表哥,你还有什?么事要与我说?的吗?没有的话我想?睡觉了。”
宋怀景还未从?那不?能明说?的愉悦中抽离出来,见贺星芷这赶客的模样,他也没半点悲哀的情绪。
他起身走到贺星芷身侧,“这几?日我可能都会在外头,若是没见到我不?需要担心,我会在傍晚时给你带信,”
“好。”
贺星芷也没有多问,她既不?是蠢的,如何听不?懂宋怀景这话中的意思,想?来他与裴大人以及国师有了策略,要忙他们的正事去?了。
眼见宋怀景出了门,贺星芷想?了想?,还是与他道了一声:“表哥,注意安全。”
“嗯,一切我自有分寸。”
将门关上,贺星芷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拿着红豆给她的蒲扇倒头就熟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宋怀景与贺星芷告了别后,贺星芷果真?没有再见过他。
前两?日本来有了雨过天晴的迹象,怎料从?昨日开始又下起了暴雨。
纺织铺里的布料衣裳货物都还未全搬过来,昨日的贺星芷还在想?这两?日要赶快将剩余的货物搬运到香料铺的仓库中。
香料铺的仓库地势较高且建筑也更结实些,总好过将那些布匹留在纺织铺等?死。
结果一直被困在这延绵不?绝的大雨中。
别说?是搬运货物,就连人走在外头的街道上都是举步维艰。
好在今日一早,燕断云还有留在南郊的家仆来到了罗城。
一行人聚在云水轩中。
云水轩也有个后院,虽不?如金禧楼那般豪华舒适,但也能住人,有专门给食肆伙计休息的房间。他们的行李便放在了其中一间空房间里。
燕断云虽明面上是跟着宋怀景来做事,但无论是他抑或者?是宋怀景对他的定位都是护着贺星芷安危的。
故而他也被宋怀景留在贺星芷身旁,哪怕宋怀景再如何不?喜他会黏着贺星芷,但他可能是世上为数不?多不?需要宋怀景的命令,就会主动保护贺星芷的人。
有他在,宋怀景也会放心些。
接下来的三日时间里,贺星芷都没有见到过宋怀景,只是每日吃晚饭的时间,都会收到他暗卫送来的信,说?是信也不?太准确,因为只有寥寥几?个字,不?过都是在告知她他目前还处于安全的状态。
接连的这几?日,白天时都在下雨,每每一夜晚时分就停了这雨。
周掌柜好歹也是自小在润州长?大的人,有些观天象的本领,估摸着这两?日的天气,只知道这雨还要下一段时间。
这雨下得越大,纺织铺的情况越发糟糕,将安好的布匹织品运到罗城迫在眉睫。
贺星芷只得安排人手在夜晚雨停时搬货。
闹水灾时期,平头百姓缺的不?是钱,是一口吃食。虽然云水轩仓储中的食材被潮湿雨季弄坏了许多,但还能勉强维持目前的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