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盘算了一会儿,惨然地一笑,安抚好苏玉珍,就遣人去找摄政王商议此事?。
此时,赫连熙站在雕花镂金的回廊栏栅处,抬头望着屋檐下的风铃,眉目舒展,心?情似乎不错。
杨序澜想起乔彦送过来的几个四品大员,顿时就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真是什么烂摊子都?往他身上?扔。
方才乔彦讲述,宴会上?有一群妇人聚在一起嚼舌根,结果聊起陈国公的世子夫人,说了几句难听的,路过赫连熙恰巧听了去。
赫连熙自是不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火,但站在那些妇人面前,什么话都?没说,有人便当即晕了过去。
然后,事?情才过了不到?一刻钟,那群妇人的官家就都?被押到?仪銮司让他彻查。
禁得住查就没事?,禁不住查了就要遭灾,和那些想要议亲的人一样,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买官鬻爵,皆按律法处理,情节严重的自然满门抄斩。
他心?下掂掇片刻,朝着人走了过去,汇报近日的情况,“殿下,赫连旭过来支援的亲兵来东都?的中途折回,另寻生路,按照计划所有关?隘均已派重兵堵死,不日就该有消息。”
赫连熙微微点一点头,眼眸动了动,“还有事??”
杨序澜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不过有一部?分人出其不意,逃到?了攸州,下官打算亲自去一趟。”
赫连熙是去不了的,正值多事?之秋,他又在推行新政,已然忙得抽不开身。
耳边一声轻笑,杨序澜一愣。
“攸州,”赫连熙的尾音拖长,静默着站了一会儿,好似反复咂摸这两个字,“平襄王的小世子似乎一直没来过东都?,本王应该亲自去请的。”
迎面走来的李挽心?下一惊,骤然毛孔悚然。
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赫连熙狭眸半敛,低笑几声,含笑的眸子淡淡扫过李挽的脸不语。
李挽似是被毒蜂蜇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麻木杵在原地甚至忘记行礼,最?后听到?杨序澜的轻咳才回神,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殿下。”
赫连熙不紧不慢地朝她走去,神情还有些慵懒,“郡主?觉得本王把小世子接回来如何?”
杨序澜倒是没觉得异常,毕竟北境铁骑就是平襄王的旧部?,这次誉王一死,北境铁骑就没了主?帅,小世子虽然年幼,但也是平襄王的后代,只要在军中磨练几年,早晚会如他父亲一般接受将印、符节,统领全?军。
对?于北境,这是一个极大的恩情。
分明是轻言细语,可她无?端觉得赫连熙的眉眼冷冽又凌厉,周身好似覆上?一层冰冷的寒霜。
随时随地会杀死她。
冷风拂面,李挽屏息凝神,不敢仰视,大气都?不敢出,“家弟......”
不能来。
“只有弟弟吗?”赫连熙指节修长分明转动着扳指,脸色阴沉,语气却极为温柔,“郡主?这两年气色不错,是知道了什么喜事??”
李挽眼睫轻颤,姣好的面容恢复平静,“赫连旭死了,自然高兴。”
他总不能光从这点就看出什么吧?
“他早就该死了,这种人不值得郡主?放在心?上?。”赫连熙声音依然克制得很稳,低低笑了一声,“郡主?是不是瞒了本王什么事??”
李挽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沉重地闭上?眼睛,“不敢。”
“那本王就亲自去看看了,倘若平襄王府还有别人,那这个人本王就带走了。”赫连熙眼里的阴翳越来越浓,抬脚绕过了她。
“不行!”字字戳心?,李挽心?中一凛,眼梢微红,回神后自己已经拽住了赫连熙繁复的外袍。
杨序澜心?道不好,他回想上?次碰到?赫连熙的人,直接被折断了两只手。
赫连熙轻轻抬了下手,扯回了袖子,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起来极其乖戾偏执,“郡主?可知骗本王的人是什么下场?”
那日从柴房出来,他就去了崖低,可不知找了几日,他只寻到?了那个沾血的红绳。
他真的以为李惟死了。
李挽见他眉间戾气横生,诧异极了。
李惟当初也只是他手中的棋子,如今他赢得彻底,何必在执着于此?
她咬牙道:“家妹那日坠落山崖身受重伤,九死一生,殿下不清楚缘由?若非殿下接近她,利用她,她怎会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赫连熙眼中仿佛有两团怒火在燃烧,厉声道:“分明是你们擅自带走的人。”
若是她好好待在别院,怎么让赫连旭发现!
李挽气昏了头,咬着唇瓣,“不带走她?不带走她,难道要给你作贱......”
“......”杨序澜现在只想原地消失。
一阵沉寂,赫连熙脾气阴晴不定并非玩笑,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蓦地一笑,微微抬起手,宽大的袖袍露出一块明黄色的锦缎,压在李挽手中,“郡主?怕是想错,本王并不打算征求你的意见,本王只是来告知你一声,李惟死了,本王娶她的牌位,活着,本王就娶她这个人。”
第26章 重逢 人和鹰都不见了
赫连熙将圣旨递给李挽, 就离开了。
杨序澜瞧着李挽惨白的脸色,几乎掉下泪来,他面上讪讪地笑了下, “郡主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完全?可以跟王爷提。”
李挽擦拭着眼角的泪花,扭开了脸,不由得?冷笑一声,“拿我妹妹去换吗?”
本?来没能照顾好妹妹就十分自责,不成想现在连自己妹妹的婚事都交代出去了。
而且还?是那个活在人间的恶鬼。
“这分明就是强娶,我妹妹是不会喜欢他的,冷心冷肺的混账,狗仗人势的小人!”声音略显激动?, 明显是说给屋里那个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