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吹着热气接连吃了两个。
裴鹤玄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影影绰绰间,桌上的火油灯暗淡平和,在墙壁上映出两道模糊的人影,好似一对亲密无间的璧人。
在馄饨铺的不远处,停了一辆裴府的马车。
顾淑兰撩起马车的帘子,不知看了多久,激动的手一直紧紧攥着的帕子,“雪珠你瞧,御儿一直盯着那个女孩看呢!”
裴鹤雪有些无奈,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娘,你再这么盯下去,他该察觉到了。”
顾淑兰为裴鹤玄的婚事都要操心死了,她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个。
现在的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儿对面那个人,“我儿媳真好!”
“你这儿媳认得是不是太快了”裴鹤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正巧就看见裴鹤玄给人添馄饨,“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和外人走得这么近。”
“也不知道我这儿媳是谁家的小姑娘,瞧着就温顺可人。”顾淑兰欢喜道。
裴鹤雪打量着人,提醒道:“看打扮就知道是普通人家,身上衣袖都短了一截。”
“还真是,”顾淑兰皱了下眉,“御儿也真是的,也不知道给人家买几套衣服。”
裴鹤雪靠回软垫,闭上眼,无奈道:“你没看见,你儿子二两银子还要人家找钱呢?好像裴家短了他的似的。”
半晌,旁边没了动静。
裴鹤雪霍然睁眼,掀开马车帘子一看,顾淑兰已经走过去了。
“!!!”
她就这么坐不住吗!
李惟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汤,“大人,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裴鹤玄道:“你问。”
李惟抿了下唇,道:“大人,你一个月的俸禄是多少?”
裴鹤玄长腿一动,身子微微后仰,“八十两左右,折色过后,差不多五十两。”
“五十两......”李惟微微睁大眼睛,细细想了一下。
前些日子,她从长公主那里得了一对玉手镯,估计能换不少银子,今日又领了三十两银子,而她的月俸还没有发。
这么算下来,他好像也不是很能赚钱......
李惟的心思很好懂,裴鹤玄一眼便能瞧出来,“怎么,嫌我赚得少?不满意。”
李惟心道:“你别讲出来啊。”
她正欲为自己辩驳几句,“不是”
“没事,我家里名下有了不少的土地、房产、商铺,钱都不是问题。”顾淑兰展颜一笑,朝着两人缓缓走来。
裴鹤玄:“......”
忽然来了这么一个人,李惟有点懵,话听着也不对劲。
现在的人贩子都这么好看了吗?
顾淑兰满面春风,坐到裴鹤玄身边,看了一眼李惟,不舍地挪开视线,又看向裴鹤玄,“不懂事,还介绍一下。”
“这是我母亲,”裴鹤玄面不改色道,“这位吗......”
是什么身份呢?
平襄王的女儿。
这件事现在说,还不合适,他道:“两个月前,通缉令上的人就是她。”
顾淑兰一愣。
李惟赶忙站起身,鞠躬道:“夫人好,我叫李惟。”
“没事,没事,都是自家人......”顾淑兰掩面干咳一声,“快坐下吧。”
还坐下?李惟内心惶恐不安,屁股跟上了钉子似的,根本坐不住。
顾淑兰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安慰道:“不用紧张,我就是路过,正好看见你们两个。”
“你多大了呀。”
李惟轻轻瞟了一眼裴鹤玄,寻求帮助,但裴鹤玄无动于衷,反而一脸笑意的打量着她。
半晌,她道:“十七。”
顾淑兰柔声道:“成婚了吗?”
“还没。”李惟的脸刷地一下涨红了,不太敢答这个问题。
及笄后,女子就可以谈婚论嫁了,她现在十七岁还没嫁出去,没少被人嘲笑。
顾淑兰掩饰不了心底的喜悦,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李惟双眼倏地睁大了。
裴鹤玄心道:我就是这么没有底线的一个人吗?为了情爱罔顾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