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坊孙十六娘,怎么打?听这个?”衣服鞋袜扔的满地都是, 李挽弯腰一件件拾起。
李惟双臂枕在脑后,表情认真道:“我?想学女红,嗯, 然后再学一下琴棋书画。”
李挽一愣,忍不住转头看向床上的人,“莫要拿长?姐打?趣。”
之前?母亲也教过她怎么绣荷包,手把手的,一步都没落下,生怕她不乐意学,可谁能想到,母亲一个转身,桌上的那些个绣花针都让她掰弯了,然后拿出去钓鱼。
李惟摸了摸鼻子,感慨道:“长?姐,你看我?现在被魏王退婚,不用多说,我?也知道他?定是嫌弃我?了,我?知道自己?有问题,可人不能一辈子不成婚,我?早晚都要找个夫家,但?人家都喜欢贤良淑德的女子,我?正好学学这些,给自己?镶个金边,日后也能讨婆婆丈夫欢心。”
李挽倒也没多想,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极其的......不可信。她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问道:“你是认真的?”
李惟诚恳道:“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行吧,我?与十六娘是好友,你若是想学,我?帮你说说,”李挽拂了衣裙,坐在床沿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冬日严寒,还是多添点?厚衣裳,魏王的事也算过去了,日后,你若是喜欢上哪个公?子,长?姐替你说亲。”
李惟一笑,“好。”
两人说话?间,丫鬟们端着食盒进?屋,李挽柔声?道:“先吃些东西。”
李惟点?了点?头,用过饭后,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去大街上闲逛,准备给自己?寻一门称心的亲事。
今日天气晴朗,街上的人不少。
曹绪跟在她身后,头一次对她的决策产生怀疑,“将军,咱们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行?”李惟轻撩了一下眼?皮,“虽说是下策,但?总归是个法子,反正等圣上发现,生米早已煮成熟饭了,他?拉不下这个脸。”
曹绪摇了摇头,“属下就是感觉,将军牺牲有点?大。”
“我?都爬到这个位置了,还讲这些做什么?”李惟抿了抿唇,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位衣着朴素的公?子。
曹绪叹息一声?,劝道:“那将军怎么也得找一个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吧,总归还是要过日子啊。”
李惟舔了舔嘴唇回过神,轻声?道:“这你就想错了,我?要找的人,是家境普通,既不从商也不入官场的。”
曹绪不解道:“为何??”
李惟道:“这样能打?消一点?圣上和魏王的戒备,毕竟,我?要保命,他?也得保命。”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姑娘,劳烦让一下。”
李惟循声?回头,映入眼?帘的正是方才打?量许久的青衣公?子,现在两人站得近,细看之下,此人面容清隽沉峻,瞳如星辰,肤色白皙。
生得倒是极其好看的。
青衣公?子默默地退了一步,再次出声?提醒,“姑娘,麻烦让一下路,在下要进?去。”
听言,曹绪站在身旁,不由得干咳一声?。
李惟恍若未闻,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意,继而目光下移,落在他?手里的一枝红梅,侧身道:“公?子请。”
青衣公?子神色如常,微微点?头,拢了下衣袖,抬步绕过她。
举止文?雅,模样也是是朗月清风,芝兰玉树,当真是顺眼?极了。
紧随其后的还有几个书生打?扮的少年公?子,朝着他?问候,“先生下午好。”
粱瑄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少年公?子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其中一人回头看了一眼?李惟,小声?说道:“先生,那位女子还在看呢。”
她竟还在?粱瑄面色如常,袖子里却缓缓攥拢五指,道:“去温习课业,下午要考。”
明明聊的是女子,怎就说到了考试上......少年公?子们面露难色,求饶道:“啊!先生能不能稍微宽限几日?在家中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书本上的东西我?们都忘得差不多了。”
场面一阵喧闹,风声?哗然而过,顷刻之间清醒了不少,粱瑄不容置喙道:“不可。”
说着,他?回首瞧了一眼?,人已经走了。
这个月李惟不打算服药,身子比平时虚弱不少,她嫌外?面冷,转身去了茶楼,选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对面牌匾用正楷写的四个大字,唇角微微勾起,“照月书舍。”
自古以来八月十五中秋节就有乞月照月一说,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曹绪想了想,“属下去查查这个人?”
“此人甚合我心。”李惟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眼?眸柔和下来,抿了一口热茶,下一刻,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尽褪。
诚然,是她此时最不想看见的人。
“我?们聊聊。”赫连熙面容冷漠,眼?神更是如同一柄锋利的刀刃,凌厉慑人,稳步走来挡住她的视线。
李惟手抵在唇边,懦弱地咳了声?,欲盖弥彰的说:“王爷找我?有事?”
赫连熙垂着眼?眸看她,冷声?说道:“换个地方说话?。”
李惟停顿一下,道了一声?好。
片刻之后,两人移步去了二楼的雅间,赫连熙上前?抓住李惟的手腕,寒声?道:“柳云窈是不是你劫走的?”
“我?劫走她做什么?王爷莫要冤枉我?,”李惟挣脱了几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攥疼我?了。”
赫连熙充耳不闻,力道又重几分,身子微微前?倾,冷笑道:“冤枉你,你扪心自问,本王冤枉你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觉得是我?那便是我?了。”李惟道。
赫连熙无声?地呼了口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李惟,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我?知道,王爷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李惟微微抬眼?,笑了一声?,“无论?是安排我?去相国寺扫雪,还是去城郊砍树建房子,王爷从来没让我?做过什么危险的事,这般用心,我?怎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