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霖凑上去在他脸上闻了闻,微微皱起眉:“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儿。卢宁宇比我喝得多,没事儿。”
“他快要出国了吧?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啊,不过比我迟,我明天就走了。”
“我知道你明天走,你不用特意提醒我。”
“不是提醒你……”郑浩搔搔头,看着他的脸色,凑上去吻住他的唇,含含糊糊地说:“我很快就又回来了,国庆放七天,我可以回泾城。”
郑霖含住他的唇瓣吮了两口,然后伸舌进他的嘴里,含住他的舌尖允吸了一会儿,翻身压住他,很快剥了两人的衣服。
郑浩喝了酒,身上很快就冒起了热气,在他身下发出轻轻地喘/息。郑霖轻柔的吻在他的嘴唇,脖子,胸口一一滑过,手指沾了润肤乳分开他的双腿,朝中间的那个地方探去。郑浩不自觉地挺了挺腰,配合着他的动作发出不适又难耐的细碎呻/吟,脸在酒精与情/欲的作用下,渐渐地发红发热,看着郑霖的眼神也跟着迷离了。
郑霖映着月光看着他带着沉迷与不自觉娇憨的脸,只觉得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浑身的热流窜过,一瞬间就带起了一层薄汗,下腹的热流奔涌得更加激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着一冲到底的欲/望,缓缓地将自己送了进去。
滚烫的温度携带一丝粗糙的触感将内里劈开,郑浩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微睁着眼睛搂住郑霖的脖子,无意识挺腰的动作让郑霖进入得更深。
郑霖克制地缓缓地动着,控制着力道,也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快/感被延长,翻涌的激情一波一波累积地涌上来,直到将两个人都全部覆没。
不能满足于这样轻柔的动作,郑浩将腿环在了郑霖的腰上,嘴唇急切地凑上去跟他接吻,抱着他发出激/情时情难以自抑的喘/息。
郑霖的动作渐渐加大,越来越有力度地深入的进出他的身体,然后低吼一声,一把将他抱起来坐在自己怀里,更大程度地分开他的双腿盘在自己身上,自上而下凶狠地撞击。
郑浩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是瘫软的,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喘/息着不断摇晃。酒精让欲/望变得无所顾忌,升腾的情/欲不停地在身体里冲刷,席卷,刺激着每一个细胞与每一分感知,只剩下一片迷蒙的快/感。两个人身上都是不断滚落的汗水,情/欲的味道与淡淡的酒精气息充斥在两人之间,郑霖双手卡在郑浩的腰上,不断地将自己深深地送进他体内,身体撞/击时发出的沉闷的响声混着淡淡的水声,喘/息声,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烧高了。
结束的时候,郑霖刚抱着两人躺下来,郑浩就已沉沉地睡了过去。
郑霖看着他疲惫的睡脸,良久才抱着他去了浴室。等到回来重新躺回床上,才陪着他一起睡了过去。
飞机票是郑霖亲自定的,下午四点二十,等到了S市,正是一天之中最凉爽的时候。宾馆也是订的学校附近的,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刚好去报道。
许暮亭开学比郑浩晚几天,但是也是一起去的。郑霖将他们送到机场,一直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才沉默地转过身往回走。郑浩也在不停地回过头看他,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低着头跟在许暮亭身边朝里走。
登机的时候,郑浩看着机舱外显得格外广阔的蓝天,以及郑霖离开时的那个背影,心里袭过一阵刺痛。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个决定,但是却已无法改变。他不知道他和郑霖将为这个错误的决定付出多少代价,他只是希望,他由此带给郑霖的伤痛能够尽量减少一点。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一切可以从头来过,那样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离开郑霖。可惜时光已过,无法回头。
☆、生死
08年,对全中国人民来说都是难忘的一年。这一年,台湾大选,人民币汇率首次“破七”“奔六”,神七升天了,北京成功召开第29届奥运会,还有,桐梓,地震了。
郑浩作为S大医学院的意愿者奔赴最前线进行救援,这也是他三年来第一次用自己的所学去实践救死扶伤这一神圣的职责。
但是当他跟随救援队真正抵达灾区的时候,泪水几乎是立刻就糊满了他的眼睛。废墟之中痛苦□的人们,被压住身体焦虑恐惧的脸,被母亲用生命护在怀里的孩子,和无法脱身只能体会生命慢慢流失的绝望,非亲身经历永远没法想象那种惨烈。救援队将人抬进临时搭建起来的医疗棚时,郑浩跟在同行的医生后面,手一直是抖的,止都止不住地抖。抖完了狠狠地一抹眼泪,强迫自己快速地投入到救援中。
泾城作为C省的省会城市,首当其冲地受到波及,市区震感强烈,即使站在马路上,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大地的震颤。所幸当天郑霖在学校,地震的时候,刚好路过中心湖去教室上课,因此被没有受到多少冲击,只是通讯暂时中断,差点让郑浩打断了电话。
那时离五一节才过去不到一个星期,郑浩刚刚从家里返回学校,临走的时候还跟郑霖说,等过了今年,明年自己就可以回泾城实习了。他们分开了三年,终于可以不用再日日夜夜地再靠几千里外的那一点念想来维系彼此的思念。结果生活提前一年将他们拉在了一起,但是谁也没想到,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辛元在掩护学生的时候,受了点皮外伤,被楼梯角掉下来的砖头砸中了手臂,两边胳膊都绑了一层纱布,额头上也破了一个角,学校给放了假,还送了一堆营养品,让他呆在家里好好养养,不急着上课。
辛悦所在的高中也放了三天假,不过假期一结束就又冒着余震的危险回去上课去了。
“高中了就这样,只要天没塌下来,什么也不能影响升学率。”郑霖去看他的时候,辛元正躺在床上看电视,一只胳膊吊着,盘着腿,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听到郑霖的问话,匆匆抬了一下头就又急忙转了回去。
“哎,老郑,你看那个像不像浩浩?”
郑霖浑身一震:“哪个?”
“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男医生后面的男孩子,刚刚镜头匆匆扫了一下,哎,看不见了,被遮住了,看起来挺像的。”
刚才那一瞬间辛元是真以为自己看见了郑浩,一开始不敢确定,认真看了几眼才敢试着告诉郑霖,不过镜头的时间太实在太短,还来不及让郑霖看一眼,就切换了过去。
转过头,郑霖还在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屏幕,眼神竭力搜寻着什么,脸上是少有的焦虑和关切的表情。辛元看见他一下子失望下来的脸,突然心里一酸,暗暗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没事的,他参加的只是医疗救援队,又不是搜救工作,不会有危险的。”
“灾区随时随地都会有余震……”
“他们都驻扎在平地上,四周光秃秃的,就算有余震也震不到他们,况且还有那么多伤员呢,你就别瞎担心了。”
6月初的时候,郑浩回来了一趟。皮肤晒黑了很多,不像之前那么光滑细腻,有点微微的粗糙,头发长过耳盖,身上穿着脏兮兮的T恤和仔裤,脚上的鞋子因为长期在山路上踩,糊了一层洗不掉的泥巴,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了。只一双眼睛黝亮黝亮的,像两只正在被急速燃烧的小灯泡。
郑霖站在门里,手僵在被打开的门锁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良久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郑浩走过去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后颈里,双臂伸展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的后背,轻声道:“我回来了。”
郑霖浑身一震,这才像有了反应,紧紧地回抱住他,将他使劲地勒进自己的怀里。
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父子俩都睡不着,但是也没有别的欲/望。郑霖抱他抱在怀里,手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一遍一遍地抚摸,像是要确信他真的回到了自己身边。
郑霖极少流露出这样依恋的情感,郑浩躺在他怀里,觉得心里很酸,心里柔软地仿佛要塌陷,但是这个时候,他知道,跟灾难比起来,个人的感情实在微不足道。特别是他已经介入了其中,经历了那其中的悲恸。
就像郑霖其实也不想他去,但是在自己跟他说,已经向导师申请了随队救援的时候,也只是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其实郑霖担心的并不是余震,至少不是最主要的担心,因为他知道医疗队驻扎的一定都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只是心痛,舍不得让郑浩如此赤/裸地去面对血淋淋的生与死。
他怕郑浩会受不了这样强烈的心理冲击。
郑浩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整个人仅凭一股强烈的意念支撑着。此时回了家,和郑霖相拥着躺在床上,神经才算真正地松懈下来,窝在郑霖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刚去的那几天,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是废墟里受伤的人血淋淋的样子和被抬出来的各种各样惨不忍睹的尸体。人的生命真是很脆弱,只是一块砖头砸下来,也会要了人的命。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帐篷里,睡不着觉就会特别想你。想你以前跟我说过的话,想我每次回学校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和你去S大看我的时候的样子,可是又不敢给你打电话,害怕吵到你。”
“傻瓜,我怎么会怕你吵到我。”郑霖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很温柔,低沉的,略带沙哑:“我每天都盼着你给我打电话,盼得脖子都长了。”
“呵呵,那你怎么不给我打?”
“不敢打,怕影响你。”
“那可以晚上打。”
“晚上也不敢打,怕影响你休息。你要是有空了,自然会给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