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跟着笑出了声:“那如果我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呢?”

她知道顾谨没在撒谎,心脏猛地停了一拍,而后脑子反应过来,讪笑着问他:“我有这么大魅力?”

或许连白韫本人都没察觉到,她在面对爱的人时,总是容易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未来的顾谨用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她缺失的安全感补回来,把她宠成乖张任性的公主,不愿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顾谨佯装生气,掐碎了叶片,“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

白韫叹口气,慢悠悠地说:“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是色欲作祟,顾谨,你也是这般肤浅的人吗?”

“韫儿,我比你想的还要肤浅。”

他收起笑,听着耳边风吹动树叶响起的“哗哗”声,平静地看着地面上晃动的影子,“我以为自己可以很好的控制住欲望,可是看见你躲在我怀里流眼泪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要让你哭得更厉害点。”

每一次的放纵,他都爱把白韫欺负狠了,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却不愿缓下来,身下早已一塌糊涂,他却偏要看看白韫水做的身体里究竟还藏了多少。

那些糜乱不堪的画面只在梦境中出现过,他看过了白韫的千面,伸手拂过缠在身上的薄纱,他低头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寸,带着她一齐堕入无边欲海。

“只有你会让我产生这种想法,韫儿,欲望是藏在爱意下的阴影。”

顾谨从来不相信柏拉图式的恋爱,性是爱情的一种表现形式,浓烈的情感势必会带动荷尔蒙的碰撞,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他们疯狂地接吻,撕咬,发泄,用最原始的本能去回应对方,去表达爱意,像是两股汹涌的浪潮撞击在一起,朵朵浪花四溅,而后交融,冲刷着沙滩直到浪潮完全退去。

白韫口干舌燥地坐起身,乌黑的发丝垂落肩头,“这些话有必要现在跟我说?”

顾谨自顾自地说完这段,羞耻才突然显现出来:“觉得我恶心了?”

她看着顾谨,不懂他是在装傻还是真傻,抿了抿唇:“你应该把这些话留给今晚的前戏,而不是隔着手机一箩筐地同我讲掉。”

他换了只手握手机,轻笑一声:“前戏只讲这些就太无聊了,或许可以配点鸡尾酒和迷幻电子。”

白韫与他对视着,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我会准备好一切,你……早点回家。”

“来,多喝汤。”

曼岳文盛起一碗炖的正好老鸭汤递给白韫,笑眯眯地看着她道了谢,伸手接过,乖巧地低着头喝着,又盛了一碗递给简亦舒。

两个人隔空对视一眼,默默喝起汤,白韫按住顾谨想要替她夹菜的手,把碗里的猪肘子往他那边推,小声地说:“我吃不下了。”

白韫生了病,顾谨特意要求佣人做了几道清淡的菜摆在她面前,又是替她夹菜,盛饭,自己都没顾上几口。

曼岳文在知道她生病后更是好一通嘘寒问暖,质问顾谨怎么没有照顾好她,他应下母亲大人的批评,继续替她夹菜。

白韫挡住他的筷子,瞪了他一眼,“你好好吃你的,别来烦我。”

顾谨的手停在半空中,陡然转了个弯,菜落进了自己碗里。

此刻他看着手边炖的软烂猪肘子,放在桌子下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十指相扣,他下意识反握回去,拿过白韫的碗,替她消灭残渣。

简亦舒观察着两个人的暗流涌动,突然觉得小腿被人蹭了蹭,她还以为是小谨乱跑,想要低头查看情况,顾琅凑过来,夹了一筷子锅包肉放进她碗里。

“你最近瘦了,多吃点。”

她意识到什么,夹起肉放进嘴里,往旁边挪了挪,对方得寸进尺地用鞋尖撩起裙摆,面上却依旧冷淡,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吃完饭,曼岳文从口袋里掏出红包,不顾白韫两人的推脱,塞进她们怀里,高兴地抱起小谨,眼里满是欣慰:“今天大家好不容易齐聚一堂,我祝你们两对小情侣长长久久,风月常新。”

她转头又对着顾谨两人严肃地说:“你们两个人给我用全身心去呵护韫儿和亦舒,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出格的行为,看我还让不让你们进这个家!”

“明白。”

顾谨坐在白韫身边,把剥好的石榴丢进碗里,自己偷吃几粒,招呼着曼岳文坐下:“妈,之后再带韫儿来见你。”

第五十七章 第一夜

暮色降临,令人烦闷的燥热总算收敛了些,徐徐凉风吹拂,白韫依旧穿着吊带短裤,捧着半块冰镇西瓜坐在阳台上,旁边搭了一方矮桌,放着几束吸饱了水的白莲,兀自绽放。

她捏着调羹挖了一大勺果肉喂进嘴里,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高大建筑,摩天轮被附近的楼层遮挡,勉强能看见一半霓虹闪烁的圆弧,在黑夜中亮得惊人。

白韫想起第一次跟顾谨去游乐园,两个人一大早上就收拾好,穿着他买的情侣装,坐出租车到正门口。

司机姐姐是个健谈的人,看到目的地,又见两个人是情侣,便认真同他们讲了一遍游玩攻略。

下车后,白韫从捧着的花束里抽出一支玫瑰送给她,对方笑着接过,祝福他们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顾谨背着她的化妆包和水壶,牵起她的手,“你听见了吗?我们会长长久久的。”

白韫拍开他的手,低头调整着大嘴包的背带,另一只手牢牢地捧着那束白玫瑰,“校园爱情有几个能坚持到最后?”

这话实在扫兴,却是她的真心话。

白韫是个悲观的人,亲近之人的不断离去就像一点点剜走她的血肉,她站在最安全的角落静静消化所有的情绪她不可以任性,不可以挽留,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她都不应该成为他们的拖累。

她没想过顾谨能陪自己到永远,也不敢想有谁能陪自己一辈子。

“一辈子”这个词带着自欺欺人性的虚伪,他们都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反复地向对方许诺天长地久,似乎只要这样说的够多,就可以永远避免分开的终局。

白韫从来就不信这些,只是面对顾谨,她下意识选择了逃避不去思考未来,她只想要他陪着;不清楚这份恋情能维持多久,她只要当下的他们是享受的。

顾谨站在原地等她,伸手扶正她带着猫耳的鸭舌帽,“其他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们一定能,除非有哪天你不要我了。”

白韫撇了撇嘴,“你都不会再挣扎一下,试图挽留我吗?”

“韫儿,如果你真的想走,我没理由限制你的自由,我不该那么自私。”

顾谨按住她的嘴角往上提,深沉的目光锁住她的视线,“但我只会给你一次机会,再回头,我就默认你是不想离开我,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即便是强取豪夺,即便是把她困在笼中,他都不想再退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