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骂他一句神经病，“滚远点。”

餐桌上，两个人相对而坐，白韫喝着红豆薏米汤，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刷微博，又听见顾谨问：“今天要出去玩吗？”

她捏着勺柄想了想，嘱咐道：“记得带上小谨，它不去我也不去。”

“这么喜欢它？看来我选对了。”

顾谨支着下颚看她，脸上都是笑，如沐春风，“晚上带你去外面吃饭。”

白韫又往嘴里喂了一勺酒酿圆子，满意地眯起眼：“是啊，小谨在我心里的地位都快超过大谨了。”

这话顾谨就不爱听了，郁闷地控诉着：“你这红豆汤还是我熬的。”

瓷勺划过碗沿，发出微弱的刮擦声，她弯了弯嘴角，舀起一勺汤吹了吹，抬手伸向他，声音甜的发腻：“谢谢阿谨，很好喝哦。”

顾谨站起身，钳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将白勺送进嘴里，咽下香甜的红豆汤，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突然笑了：“挺甜的。”

她点点头：“放了很多冰糖？”

“就放了两颗。”

顾谨松开她，突然又提起刚才随口一说的玩笑话，“我在你心里还比不过一只宠物？”

白韫收回手：“不服？”

“看来是我没伺候好你。”

她哂笑一声，“那你加把劲。”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窝在客厅里腻歪，顾谨盘坐在地板上玩游戏，白韫把大长腿压着他的膝，躺在一边刷剧或是坐起来看着他玩，捏起一颗麦丽素顺手喂进他嘴里，温热的唇贴着指腹，指尖被轻轻咬了一口。

她一掌拍在他脸上：“属狗的啊，撒嘴。”

他松开嘴，抿了抿唇：“还想要。”

白韫干脆抓了一把塞进他嘴里，没好气地说：“喜欢就多吃点。”

顾谨只腮帮子满满的松鼠，咽下嘴里的巧克力，放下手柄，“不如找点你喜欢的事做？”

白韫无聊地打着哈欠：“忙了这么久突然闲下来，反倒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顾谨站起身走向阳台，回来时脚边跟着一只欢腾的狗子，一看见白韫就跑过来，蹭着她的小腿。

白韫弯腰抱起它一通狂吸，小谨乖巧地缩在女主人怀里，傻憨地朝顾谨笑着。

他挠了挠狗子的脑袋，“把妈咪哄好了，咱们都高兴。”

白韫把小谨放在地上，看着它绕着自己没头没脑地打转，笑着抬头看他，嗔怪道：“不准这么喊我。”

顾谨偏了偏头，颇有点委屈：“刚才我也是这么喊的，你都没反驳。”

“不许就是不许。”她带着狗子走向放在角落的电子琴，随手按下几个键，发出短促的亮音，挪开椅子坐下，手指悬在空中敲击着，是她起手的经典动作。

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他摸出手机找了个好角度，打开录像，镜头聚焦着白韫的一颦一笑：“你要弹哪首？”

“《Komorebi》，送给你。”

白韫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他，“这首歌还是在你没回国前学的，那段时间这首歌比较火我就学了，还拍了短视频。”

顾谨像是被天大的惊喜砸中，大脑瞬间宕机，他欣喜若狂地想要冲上去抱住她，却只是站在原地，试探地问她：

“你……知道歌名是什么意思吗？”

她笑着弹了个开头，缓缓说道：“就是知道才会把这首歌送给你。”

顾谨看着抖动的镜头，深吸一口气，托住手腕，玩笑着问：“韫儿，这算表白吗？”

白韫没回答，抚平裙摆，手放在黑白键上弹奏起来，和缓的旋律从指间泄出，小谨跳上沙发，安静地缩成一团，窗外的阳光倾斜着照进房间，明亮柔和的光线恰好包围了她，纱帘投下的影子轻轻摆动着，侧颜美好得像是一幅色彩鲜明的油画，浓郁而柔和。

镜头恰好定格下这一幕，连带着顾谨狂跳的心脏似乎都跟着停止，周遭的全部如淡奶油般化开，满眼只剩下画面中心的人。

一曲终了，她抬头与他对视着，扬起舒心的笑：“嗯，这就是表白，接受吗？”

手机还在继续录着像，顾谨却想哭了，画面颤抖得不成样子，心里翻涌的情绪简直要将人淹没，他觉得自己还真是没出息，每次都会让白韫看了笑话。

他强撑着挤出一抹笑，却笑得格外难看，懊恼地蹙起眉，试图转移话题：“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深情？”

白韫无奈地走过来，抱住他，“我一直挺深情的，什么时候抛下过你。”

顾谨把头埋进她脖颈间，话里都是委屈：“那你还要跟我分手，又不肯跟我复合。”

她轻拍着他的背，语调缓慢而平静：“我以为我们不会分开，但现实总比想象残酷。”

顾谨的身体陡然僵住，他逼着白韫承认对自己还留有旧情，却忘了她也承受着痛苦，他该怎么办呢？他总是这么自私，他总是害白韫伤心，他想要拭去对方眼角的泪，自己的双眼却已然模糊。

他吻住她，一点点汲取她的呼吸，手箍紧她纤细的腰身，带着她沉入海底，他不想放手，也不可能放手。

他深知自己的卑劣，得寸进尺地利用着她的善良：“请接受我的一切。”

白韫捧着他的脸：“我还能逃掉吗？”

顾谨抬手拂过她的眉眼，深情款款：“下下辈子都不可能了。”

第四十三章 Midnight Vortex

海边的傍晚总是如此迷人，风平浪静的海面不时翻起几朵浪花，红日被吞没了一半，缓缓下沉，明亮的金光倾洒在海面上，跳跃着晃进人的眼里。

白韫弯腰靠在栏杆上，裹挟着水汽的风扑在脸上，撩起发丝，手里握着一罐打开的气泡水，狭窄的空间里气泡碰撞着炸开，发出轻微绵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