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韫刻意放软了嗓音,娇媚的语调像在撒娇,轻易撩拨着顾谨的心弦,说出来的话却瞬间让他熄了火。

“我们才认识多久,顾同学你太急了。”

顾谨觉得自己像被温水煮熟的青蛙,一点点被她磨得没了脾气,泄愤地捏了捏她的指腹:“那我以后要是被你骗了色,你也不打算负责吗?”

“负什么责?”

白韫搂着他的腰,整个人窝进他的怀里,头靠在肩上,闷闷地说:“让我靠一会。”

顾谨沸腾的心安静下来,搂着她的肩往怀里按:“不高兴?”

“还行。”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柔顺的短发变得毛燥:“那就是不高兴。”

“什么事惹你难过了?”

她微微抬头,只露出一双闪烁的眼:“你想听么?”

“想……”

外面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白韫迅速抬手捂住顾谨的嘴,整个人近乎是贴着他的身体,拉着他一起躲在墙后。

昏暗而沉寂的教室内,两个人猛烈的心跳声交织着,粗重的呼吸喷在手心,凝结了一层温热而潮湿的水雾,白韫抿了抿唇,无心去关注顾谨越来越暗的眸子,踮起脚,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探头看向外面空无一人的走廊,松了口气。

“白韫。”

她的腰被人握住,手掌透过轻薄的布料不轻不重地捏着软肉,一点点丈量着腰腹的尺寸,滚烫的温度迅速在两人之间攀升,她的身体轻颤着,不敢轻举妄动。

四周是静悄悄的黑,顾谨伏在她耳边不停唤着自己的名字,性感而低沉的嗓音敲击着耳膜,她只想堵住某人的嘴,好让这道羞恼的声音彻底消失。

白韫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环住他的脖子,软绵绵的声音勾的人心发烫:“你想做什么?”

顾谨哼了一声,吻了吻她的侧脸:“我什么也不做不了。”

“我就想听你多说点你自己的事。”

白韫只是笑,看着他的眼里也带上了欲,眼尾上挑,动人而柔媚:

“你的心思最好真的有这么单纯。”

圣诞节前的一个月,一张烫金请柬漂洋过海送到白韫手上,与此同时,半月没联系的母亲突然发来消息

她将在平安夜当天出嫁,刚好趁着圣诞节的假期同新任丈夫去北欧度蜜月。

白韫坐在飘窗上,抱住曲起的双膝,拿着请柬翻来覆去地看,在心里默念母亲的名字。

窗外的天突然暗了几分,她转头看头顶的阴云盖过了原本明媚的蓝,太阳藏在云层之下,于是整个世界都变得晦暗惨淡。

她并非不想去参加母亲的婚礼,但是她的身份不合适,更别提她要作为娘家人出席,替母亲见证她的新婚姻。

白韫不愿意。

她多少是有点怨恨的,自己被丢在陌生的城市,一个人面对糟糕透顶的生活,她偶尔也会埋怨母亲的狠心,埋怨自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她最怨恨的是自己偏要活得那样漠然,连一点苦也不愿同别人说,冷情冷心,最后感到孤独的只有自己。

白韫疲倦地闭上眼,放空思绪不去想任何事,最近的生活在脑子里飘过,某个身影的轮廓突然就冒出来,牢牢抓住了她的注意力。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她给顾谨打了个电话,给他发了自己家的位置。

顾谨的声音由迷茫转为震惊,他一遍遍询问白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得到的只是她无奈的轻笑。

“你买点烧烤和啤酒来。”

顾谨斟酌着说:“我过去不太合适吧?”

白韫打开免提,威胁地说:“你不来我就去找其他人。”

“我马上到。”

打完一局游戏,门刚好被敲响,白韫爬下飘窗,踩着拖鞋小跑去客厅,打开门,顾谨拎着两个大塑料袋笔直地站在门外,看到她的瞬间愣了愣,尴尬地移开视线。

“你怎么穿着睡裙就跑出来了,外面冷。”

“反正今天又没课,我也不出去。”白韫招呼他进来,“随便坐。”

顾谨走进屋里,顺手把门带上,抖了抖手中的塑料袋:“这袋零食放哪?”

白韫拿了个猕猴桃,对着垃圾桶剥皮:“就放茶几上吧。”

他把零食放在一边,从袋子里拿出打包好的烧烤在桌上摊开:“我没买啤酒,给你带了奶茶,热的。”

“你倒是挺为我考虑。”她在剥好的猕猴桃下垫了张纸,朝他伸出手,“要吃吗?”

顾谨在她身边坐下,接过时小拇指蹭了蹭她的手背:“今天怎么突然把我叫来?”

白韫也不在意,拿起一根签子,随口回道:“我妈要结婚了,就平安夜那天。”

顾谨看着她,猕猴桃的酸甜充斥着口腔,他叹了口气:“我应该买点啤酒来的。”

她扔下签子,抽出一张纸,笑着塞进他手里:“你现在去买也不迟。”

“我怕我会趁人之危。”他也笑,借机握住她的手,“还好我道德感比较强。”

白韫突然不说话了,与他对视着,眉眼间流露的愁绪平静却直击人心,脆弱的惹人怜惜,顾谨最看不得她这样,却又没法替她拂去眼里的苦闷。

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啃咬着心脏,丝丝缕缕的疼如何也止不住,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真正心疼一个人时,是根本笑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