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次心神颤动,眼眶隐隐泛了红,虽然明白这话可能是在哄他而已,却一脸认真地点头:“好。”然后伸出手攀上佐助肩膀,倾身送上自己的唇。

玄间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猛然握紧了拳头。

佐助微一低头接住宁次送上来的唇,手臂揽住对方的后腰。宁次立刻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身体紧紧与他相贴。

咔嚓

树干断裂声格外突兀,佐助和宁次同时转头看去,不远处的一棵树已经断裂,站在旁边的人影似乎没有逃避的意思,反而走上前来。

“抱歉,惊扰了大人。”玄间单膝跪地,语气却不咸不淡,一点也没认错的意思。

佐助垂眸睨着他。

宁次缓缓收回手,蹙眉看着玄间,但也没说什么。

见玄间既不退下也不说话,佐助面无表情道:“既然认罪了,还不退下?”

“大人,”玄间倏然抬头,撑在地面的手掌用力到指尖发白,“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吗?”

佐助挑眉:“我怎么了?”

玄间默然闭上眼,丢盔卸甲地放弃坚持,苦笑:“如果是,你已经达到了目的。”

佐助不为所动:“所以?”

宁次被这莫名的对话弄得迷糊,但本能地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玄间缓缓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躯的阴影一下子罩住了佐助。他抬手取下面具,将面具递到佐助面前,接近浅金色的眼眸深深凝视他:“大人,你能再次,将它递到我手中吗?”

佐助目光下移,细看之下才发现那面具上有一道道裂痕,显然是碎裂后又拼接起来的,补不上的地方也用某种材料镶接了起来。他又看向玄间,眼神微变,然后缓缓松开搂着宁次的手,走到玄间面前,接过那个面具,平静地问:“想清楚了?”

玄间深吸口气,抬眸深深凝视他:“是,我一直都想说,我愿意。所以,也请大人不要欺骗我,兑现自己的承……”正说到这里,玄间突然顿住,视线看向佐助后方,神色浮现一丝凝重和谨慎。

佐助回头一看,发现鸣人、水门、我爱罗几人正从岔路口的另一条路迎面走来,几人手里各自提了些东西,似乎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都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

随着距离拉进,氛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低压。

水门走过来时瞥了眼玄间,眼底闪过一丝警告,而后看向佐助,目光变柔:“和日向的会谈结束了么?”

“你拿着这个面具做什么?”鸣人盯着佐助手里的面具,发现是被自己打碎的那个,他指着玄间问佐助,“你难道还是决定把这家伙也收了?”

宁次心思通透,一听这话也明白了其中的密情,看了看玄间,又看了看鸣人等人,最后将目光投向佐助。

早在那晚温泉中被占有时,宁次就认命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佐助的唯一,所以对其他人也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但情敌这么一个接一个出现,越来越多,饶是再容忍退让,心中也不禁生出幽怨。

水门上前一步,拿过佐助手里的面具,将它递还给玄间,语气冰冷地警告:“佐助还小,但你不小了,有些东西如果不是自己能把握的,该放弃就要放弃。”

玄间攥紧手,并没有接过面具,只牢牢盯着佐助。

其他人也都看着佐助,等待他开口。

佐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似变得更冷了,他拿过水门手上的面具,看着玄间,而玄间目光坚定地回视着他。佐助在心里沉重地叹了口气,最终转身面朝其他人,将玄间挡在身后。

这一举动让其他人的心霎时提了起来。

面对神色不安的几人,佐助潜意识里并不想这么做,但是对玄间那种强烈的感觉压制了一切,最终还是开口:“以后,我身边只会有玄间一个人,对你们……很抱歉。”

气氛骤然凝固,所有人都惊怔在原地,似不能反应,接着,他们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佐助。

“你在说什么啊!”鸣人把手里的东西一扔,猛地上前一把推开玄间,拽住佐助衣襟,眼睛发红地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为了这家伙,要让我们都……都离开吗?!”

水门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一向灵敏迅速的思维却凝滞在了这一刻,几秒后,他脸色猛地沉下,上前拨开鸣人,用力抓住佐助肩膀:“佐助,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说这种话?”

“什么也没发生,”佐助甚至将水门也推开,转身牵住玄间的手,侧头斜睨几人,眼神冷酷到好似从未和他们有过什么,“只是我喜欢他而已。”

第一次从佐助嘴里听到“喜欢”二字,众人都震住了,脸色蓦然变得苍白,那两个字远比佐助任何薄情的话语和冰冷的眼神都更伤人。

在此之前,其实谁都知道,佐助对他们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因为佐助没有真正地喜欢谁,倒也不是不在意他们,只是,没有到爱的地步,所以始终一视同仁,也没有明显地偏心谁。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忍受对方的存在,只暗中较劲争宠。

可佐助一旦亲口说出了那两个字,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说明他心里对那人的在意已经超过了所有人,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别说其他人,就连水门这一刻也是真的心态破防。他的所有计量和小心思,都是建立在佐助不会真的对谁用心的事实之上,那样才能肆无忌惮地用些手段来让佐助显得更在意他,从而让其他人都觉得,他在佐助心里是最重要的。

可现在,前提不成立,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心脏像是被什么给切割开,那种痛不触及皮肤,却令人难以承受,他一把抓紧佐助的手,平生第一次用任性的态度,咬牙颤抖着声音说:“不……我不答应!”

这时另一个声音从另一边轻飘飘传来:“就因为那家伙,你打算洁身自好一心一意了?”

佐助闻声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立于墙上的迪达拉,对方居高临下看着这边,背着月光,表情被阴影覆盖。

这两天迪达拉不知道去哪了,佐助本还打算去找一找,但现在看来,似乎也不用再做什么了。

“你说话啊混蛋!”鸣人气得脸色涨红,攥紧拳头红着眼对佐助吼道,“你要是对我、对我们这些人一点在意都没有,一开始就不要用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接受啊!”

佐助微抿唇,从水门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不去看他一瞬间崩溃至极的眼神:“以前无所谓,以后不会了。”

“你是说,你现在找到真爱了吗?”我爱罗声音听起来也很平静,只是他的眼神变得很可怕。

佐助回过头,没有把目光看向任何人,说:“算是吧。”

众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无人再说话,但是佐助能感觉到他们强烈的愤怒和痛苦,犹如铺天盖地的海水一样朝他倾覆而来,甚至动摇了一下他的决定。

“难道你都是为了刺激那家伙,才故意那样?”宁次一步一步、慢慢地后退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既然……既然如此,那你刚才……”

“随便说说而已。”这些话脱口而出,佐助说完潜意识里还有点后悔,十分矛盾。

“你……!好过分……”宁次眼眶里浮现出血丝,死死握拳,声音止不住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