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斑的目光一点点沉下,他垂眸看着精神坍塌的兄弟二人,“包括在你们身上动的手脚,我曾经警告过你们,可你们太执着了,我不想计划有任何闪失。当然,”他忽然冷笑一下,“这其中也有报复的成分。”

“报复……呵……”扉间低声呢喃着,声音极为嘶哑。他用手捂住像是要撕裂一样的胸口,闭上眼,笑得苦涩心酸。明明是秽土转生之躯,为何,还能感觉到这么真实的心痛,好像整个心脏都要炸裂开,“你的报复,果然符合你的作风呢……”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对方都做到了,绝对致命的报复。那时候的纠缠,让人原以为是希望,却没想,那只是他看似温柔的残忍而已。他施予温柔,却又亲手让他们忘了他,直到他们死去,又以这副不堪的样子活过来再想起那些记忆。

带着虚假记忆违背本心地活了一辈子,那种骤然清醒的感觉已然痛苦至极,可赋予那些虚假记忆的就是所爱之人的事实,远比任何打击都要致命。

“或许你们该感谢我这么做,”斑抬脚缓缓走到他们面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否则,这一天可能就不会来得这么晚。”

“说到底,你还是从未相信过我……”柱间颓然地垂下头,万念俱灰,“你明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你,根本不需要对我施那种术。”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信任。”斑冷然道,“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心永远不会变。”

他清楚他们对自己的感情,也曾想过利用,但感情对他来说,是最累赘与不可预知的东西,所以他不会轻易冒险,他要确保没有一丝差错,包括他自己。倒不如了断一切不确定因素,不留任何后患。与其说他狠,不如说,他是对自己狠。

“你们今天,也不该来此。”斑目光一敛,手中突然出现两根黑色长钉。

下一刻,长钉便刺穿了柱间和扉间的胸膛,将他们的力量和行动能力彻底封锁。两人早被打击得精神脆弱不堪,此刻完全没有丝毫的反抗。

扉间面如死灰,目光空洞地看向自己胸口穿过的黑钉,他双手微微握紧,神情在阴影里模糊不清。

在斑经过身边时,扉间忽然开口,声音微弱得好似尘埃一吹就散:“你给我虚假的记忆,只是为了不妨碍到你所谓的目的,又或者带有报复的成分,还是说,连那些记忆你都觉得是污点,不愿让我留下?”

斑脚步一顿,略微侧头看去,没有说话。

扉间缓缓抬头,绯红的眼眸死死盯着他,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你要是觉得那么不堪,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斑沉默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面无表情道:“杀你或者不杀你,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扉间见他始终不与自己对视,心中拼命压制的痛苦骤然爆发,强行反抗黑钉的禁锢力量,一点点直起身体,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没有意义?你说是为了报复,可你似乎不止一次违背了要为弟弟报仇的决定,有什么理由让你这么做?难道是,你不愿承认,你曾经和害死弟弟的仇人发生了关系,是因为你心里曾动摇过,因此产生了愧疚,所以自欺欺人不愿承认事实?”

斑神色蓦然一冷,转身一把掐住扉间的脖子,冷冷道:“别自作聪明,你觉得你的下场还不够惨吗?”

“呵……”扉间低低笑了起来,秽土转生的面容有些破碎,仿如正在层层剥落的心。他直视斑的目光,笑得挑衅,眼底却满是苦涩,“怎么,就算我已经死了,你还想再一次修改我的记忆吗?就像那天一样?”

斑抿直了嘴角,微眯起眼,神色阴沉冰冷得可怕。他突然松开手,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走开。

柱间沉浸在巨大的打击里难以自拔,精神也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根本没有心思去深究斑和扉间的对话内容。

斑走了几步又停下,头也不回地道:“既然你们来都来了,那就作为旁观者,好好注视这场颠覆世界的变革吧。”

说完,他往战场上扫了一眼,最后锁定某个方位,直接掠身而去。正好,心里的烦躁需要排解。

五影和斑的分身久久苦战,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了联军。然而他们始终处于劣势,越来越力不从心,到了最后已是在强行应战,狼狈不堪。

但突然,那些分身砰一声全部消失了。

五影惊讶又迟疑地停下来,互相看了看,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消失了?”水影疲惫地喘着气道。

“不清楚。”纲手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愿……”

然而就在这时,斑的本尊突然从空中掠下,落地的瞬间地面一震,裂开了几道缝隙。他抬起眸,看向五影。

“斑……”五影脸色十分难看。

仅仅是斑的分身都已让他们招架不住,如果本尊直接上的话,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和上次一样的下场,甚至更糟……

上一次战斗斑虽然没有下死手,可他们还是重伤到命悬一线,幸好纲手强撑着救了他们。可这次,他们都不知道斑是否还是像上次一样漫不经心只想玩玩而已。

“太浪费时间了。”斑放下环胸抱着的手,淡淡地道,“你们就和之前一样,乖乖待着吧。”

……

佐助在一片无尽的赤红中睁开眼,还未能看清所处环境,脚下的地面便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他低头看去,就见地面咔嚓一声崩开一丝裂隙,裂隙迅速朝着两边无限延伸开去,将整个地面分成了两半。接着就听轰然一声,地面开始分离。

轰隆的分裂声中,地表的裂缝间距越来越宽,等到分裂终止时,中间已隔了上百米距离。

裂隙中犹如万丈深渊,底部却是熔岩火海,灼热刺目的熔浆缓慢流动着,边缘掉落下去的碎石瞬间被熔化,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也变得扭曲。

佐助退后远离深渊边缘,随即皱紧眉,抬头朝周围看去。

天地间浑然一片赤红色,完全感知不到任何时间的流动和变化。

对面陆地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火山,山顶不断涌出滚烫的熔浆。血红的熔浆从山口流淌下来,犹如狰狞的血管脉络。

然而目光所及的整个空间,仿佛处于真空,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这是时空间的另一面。”略微嘶哑的声音忽然从对面传过来。

佐助闻声望去,看到站在深渊对面的人时,眼神微凛:“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带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往前走了几步,在深渊的边缘停下,然后他垂下眸,看着深渊中流动的炽热岩浆,神情莫测地道:“只是想,给你一个选择而已。”

佐助蹙了下眉:“无聊。”

整个空间死寂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即使距离略远,也能听得清楚无比,却令人感觉十分不真实。

带土抬眸看向佐助,微眯起眼:“在宇智波被灭族时,年幼弱小的你毫无反抗之力,于是亲眼看着在乎的人在你面前死去。对你来说,那是种什么感觉?”

佐助目光渐冷,指尖轻微动了动,但他没说什么,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带土注视着他的反应,又继续说:“感觉痛苦至极,对么。当一个人有了软肋,就有了弱点,一旦失去,就是最痛苦的打击。那么,如果现在的你再一次面临同样的情况,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你能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