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在河面弹跳了两三下,依然没能抵达对岸。斑的手僵了僵。

“还是没有到对岸啊。”柱间忍不住笑道。

斑嘴角微抽,随即板着脸回头:“你故意站在我身后害我分心是吧?”

柱间被他的脸色吓得后退一步,然后猛地蹲下去抱住膝盖,一副被吓到后十分失落的样子说:“对不起……”

斑以为自己真的吓到对方了,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微缓:“你没必要失落成这样吧?”

柱间低着头没说话。

斑没想到对方虽然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却这么敏感易受打击,只能扶额叹气:“算我强词夺理,行了吧。”

柱间闻言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在憋笑:“你原来是个这么容易心软的人啊,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傲娇?”

斑脸色一黑,接着阴恻恻地冷笑:“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河对岸去?”

柱间顿时再次垂头抱膝,带着哭音道:“对不起……”说着又看向斑,幽幽地补上一句:“不过呢,但愿你能扔过去。”

斑听出来这是在嘲笑自己打水漂的技术,心里顿时十分不爽,毕竟少年心性,倒真有了和对方一较高下的打算。

只是斑还没说什么,柱间却突然睁大眼站起身,死死盯着河面。斑也转过头去,就见河面漂过一具忍者尸体。

柱间立刻冲过去,直接踩着水面而过,竟没有往下沉。

斑慢慢眯起眼:“原来你是忍者。”

柱间查看了一下忍者尸体,看到忍者衣服上羽衣家族的标志,神色凝重下来,然后对斑说:“这里就要变成战场了,快回去吧。”

说完柱间纵身一跃跳到对岸,回过身望向斑:“我也得走了,再见。”然后又想到什么,“对了,你……”

大概是出于一种碰到对手的本能预感,斑沉默了一下,最后说:“我叫斑。”

柱间低声重复:“斑……”

“不把姓氏告诉陌生人,这是忍者的规矩。”斑缓缓道。

柱间一愣,神情略微复杂:“你果然也是忍者。”

就像是早已注定,那一刻,两人似乎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并且也明白了对方来河边的理由。

柱间赶回家族的时候,发现气氛不太对,等他找到父亲和兄弟,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由于别的任务,这次与敌对家族的交战柱间没有参加,可他的弟弟千手瓦间却不幸在战斗中死去。

看着下葬的兄弟和族人,扉间比较坚强冷静,并未情绪失控,但板间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忍者不能哭!”千手佛间沉声道,随即又深深叹息,“能找回一部分遗体就该谢天谢地了,毕竟这次的敌人,除了羽衣一族,还有宇智波,他们向来心狠手辣。”

柱间满脸悲痛:“瓦间才七岁,这样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直到所有敌人都被消灭。”千手佛间冷然道,“创造没有战争的世界,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柱间缓缓垂下头,紧握双手,压抑道:“哪怕牺牲孩子吗?”

千手佛间闻言转过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严厉喝道:“不许侮辱瓦间,他作为独当一面的忍者光荣战死,不是什么孩子!”说完后转身离去。

柱间被那一掌打得摔倒在地,却是捂着脸抬头,满脸倔强和不服。扉间和板间赶紧走过去。

“柱间哥哥,没事吧?”板间担心地问。

“顶撞父亲会有什么下场,大哥你还不清楚吗?”扉间轻声道。

柱间看了看板间和扉间,这两个唯一的兄弟,神色猛然一沉,接着站起身,朝千手佛间愤怒地喊:“什么所谓爱的千手一族!什么独当一面的忍者,这难道不是一群所谓的忍者合伙逼死了一个孩子吗!我们的所作所为和宇智波以及羽衣一模一样!”

千手佛间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冷冷道:“这是对敌人的尊敬。哪怕是婴儿,只要手持武器就必须将他视为敌人。而将孩子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忍者,才是为人父母的爱。”

“想独当一面,就只有死路一条吗!”柱间反驳道,“杀人,被杀,连什么时候被人记恨上都不知道,因为太危险连自报家门都不行,这样的忍者世界,绝对是错误的!”

“所以说你只是个小孩子!”千手佛间沉着脸转身,就要再次出手教训。

“父亲!”扉间赶紧挡在柱间面前,拦住千手佛间,“今天大哥心情也不好,请你原谅他吧。”

千手佛间看了看他们三兄弟,最后收回手,道:“去冷静一下吧。”说完走开了。

傍晚,柱间和扉间还有板间来到平时训练的后林,柱间坐在树桩上,沉默不语。

扉间站在一旁,说:“大人们是不会把一个孩子的话当真的。如果想结束战争,只有和敌人缔结协定停止争斗。”

“可要是这样做了,那些被杀的亲人,我们的同伴,不就白死了吗?”板间道。

“再说这种话,你也会死的。”扉间皱眉看了他一眼,“你和大人们都太冲动了。”

板间垂下头:“抱歉。”

扉间望向远处,缓缓道:“今后的忍者需要压抑感情,然后制定严格的规则,并且遵守它,才有可能避免不必要的争斗。”

“真正的协定……”柱间喃喃,“同盟……真的不能实现吗?”

扉间和板间同时看向他。

柱间只是定定地盯着某个地方,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坚定。

这次谈话后没多久,在一次战斗中,板间被人杀害,柱间赶到的时候,已经太迟。

连续失去亲人,柱间和扉间都受到了沉重打击,柱间也消沉下去。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柱间来到上次无意间去过的那条河边,潜意识里在等什么人,一直沉默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