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提着那件没有为路璐披上的外套折返回去,落地窗响亮地合上。
路璐一直看着他走,眉头紧锁。
他退却了,而且也是他,先选择了离开。
路璐从胸膛里极轻地叹息,回过头没好气地说:“你干嘛针对他,我跟朋友聊几句而已。”
欧扬帆严厉说道:“今天是我带你来的,李尚也好,其他人也好全都看在眼里,你跟别人走这么近,合适吗?”
她不满道:“所以我难得有个认识的人就不能交谈,不可以说话了是吗?”
“我不是这意思,但你要搞清楚状况。”
路璐反问:“什么状况?李总如果要找,找的也是你,他压根没提起过我吧?”
欧扬帆看着她沉默了,沉默就是默认。
她愈发气不过,禁不住冷笑起来:“你带我来,不过是想让我做个陪衬、一个花瓶,好让你出门在外看上去有点面子。”
“面子?”欧扬帆也笑了,“你可真是高看自己了。”
“对!我就是自以为是、高傲自大,还虚荣,反正就你的场合重要,我不值一提,我都是沾了你的光!”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欧扬帆脾气也有点上来了。
路璐越激越凶更不愿示弱:“你马上去和刘董说,说我不讲道理,不配做你们致阁的顾问,我恳请你把我退回去,行吗?不行的话我自己打申请,反正公司的人多得是。”
欧扬帆上前用力拽住她胳膊:“这跟今天的不是一回事,你我有合约。”
“合约哪一条写了你可以限制我的自由!”
她的声音尖锐,狠狠甩开他,没想到情急之下太过用力,甩脱时手一扬,尖尖的指甲刮到了欧扬帆的下巴,瞬间起了一道红痕。
路璐愣了一秒,却冷硬地转过头,当做没看见。
两人一时都不说话了,冷风在中间不停穿梭,灯光昏暗,身后拱门上的花枝被吹得凌乱不堪。
欧扬帆压下情绪,用一种冷静、审视的眼神看着她:“你今天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他笑了下:“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他说的时候,目光始终跟随着她,眼神、表情,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些他要的答案。
路璐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花园深处,眼中划过一丝哀伤。
“呵。”她不屑地笑了声,用手指一点点顺着头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19 数学题与巧克力
欧扬帆没想到路璐翻脸比翻书还快,撇下一句话就自己叫车回去了,打她电话也不接。
之后一周,她照常有两天来致阁工作,但都是公事公办,和欧扬帆之间也只说业务的事,别的一句不提。
午后,窗外下起了毛毛雨,欧扬帆揉揉眉心,暂时停下手头的工作,静坐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起身去露台上晃了一圈。
雨滴飘飘洒洒地落下,将露台的地面敲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隔壁露台空荡荡的,看上去有些落寞。
欧扬帆站在雨里,疲倦地望向马路,微雨轻飘,有人撑伞,有人不以为意,湿润寒凉的空气迎面钻入鼻腔。
这种相似的感觉让他想起很多年前,学生时代的某个场景。
那天是高一过完国庆假期后上学的第一天,也是阴沉沉的天色,下着牛毛细雨,水雾似的飞着,欧扬帆骑着自行车一路飞驰进校园。
他们班的位置比较特别,在一楼到底的最后一间,所以走教学楼的边门是最近的,班上大多数同学也喜欢从那里进教室。
停车棚拐出来就是边门,欧扬帆挎上背包低着头大步流星地走向台阶,才刚跨上去,他就来了个急刹。
台阶最上面一级坐着个女生,手里拿着把撑开的雨伞转来转去,浅蓝的伞面缀着一点点白色小花,像飘逸的裙摆。
台阶上的人看见欧扬帆,没有让路,先是盯着他几秒,然后问了个让人吐血的问题。
“不好意思,你叫什么来着?”
欧扬帆低头看了她一眼,连着军训那段时间,高中才上了一个多月,班里已经逐渐形成了各自的小团体,这个叫路璐的女生身边总有一群人围着,男的女的都有,很受欢迎。他当然知道她的大名,可离谱的是,同班这么些日子,她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叫不出……
“欧扬帆。”他淡淡说道。
“噢!对,复姓。”
不是复姓……他在心里嘀咕但并没有说出口,因为误会的人太多了,他有点懒得解释。
路璐收了她的小花伞呼啦一下站起来,欧扬帆一惊,差点从阶梯上倒摔下去。
她大眼睛小鼻子,一张巴掌脸,站起来却跟北极兔一样,明明只差了一格台阶的高度,路璐起身竟然可以和他齐平。
欧扬帆有点窘,讪讪地跟在她后面走到教室门口。
因为要配合老妈上班和做早餐的时间,欧扬帆会比到校时间早上半小时过来,通常是第一个进班里的,所以班主任就把每天开门的大任交给他。
欧扬帆用钥匙拧着门锁,周围时隐时现地飘来阵阵香气,洗发水或者衣物香氛的味道,跟朵花儿似的。
门一开,他揉揉鼻子,坐到自己位子上,没想到路璐也跟了过来,一屁股坐上他身旁同桌的座位。
她有点扭捏地问道:“你数学作业做完了吗?”
“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