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了良久,心烦意乱地转过身,点燃一支烟,又往楼上走?。
卧室里有许多?钟晚的东西,衣服、包、洗护用品,书房桌上也有不少她爱看的书,还?有一本夹了书签,是她前不久看到一半的,安静躺在那里,就像在等?待主人将它拿起来,再次翻阅品读。
梁序之一手拿着烟,另一手拨通管家的内线电话,叫人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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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很快就出现?,梁序之看着他,冷声吩咐:“把这屋子里她的东西都收拾走?,现?在。”
管家当然听懂雇主说的“她”是谁,思忖着,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收拾好之后,是联系钟小姐给她,还?是…”
梁序之语气淡漠:“全都扔了。”
管家顿了下,两秒后,试探性?地说:“前几天钟小姐把一箱东西交给我,让我帮她寄到一个杭市的地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因为钟小姐当时说这事不着急,这几天又一直下着雨,我还?没来得及叫物流公?司过来收,或者我收拾好后一起寄过去?”
梁序之灭了烟,转身往门外走?,“你看着办吧。”
他再回到卧室,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朝洗漱台一撇,才蓦然发觉如今这屋子里她的东西,也好像都是他让人后来买给她的。
而真?正属于她的物品,在她离开港岛前,就一直存放在维港旁边那家酒店,一样都没搬过来。
钟晚在酒店住得那间房,两年前被她仔仔细细重新归置过,房间也收拾得温馨又舒服。
她曾经说,那样的布置会让她有安全感?、有家的感?觉。
在她来太平山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收拾布置的心思,也许跟他一样,渐渐习惯了空荡冰冷的环境,也许是从来都只将此处当做临时的落脚之地,所以没必要?费心归置。
同样的,她手机壳背面?也空了不知多?久,没再像最初遇到时,总喜欢摘了各种花往里放。
梁序之自嘲般地笑了声。
她早就告诉过他,她喜欢什么样的状态、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就算不说,他们相处两年,她的爱好、她的坚持、她的变化…一切都有迹可循。
只是,以前他对?这些置若罔闻,全没有放在心上细思过。
她真?正想要?的,他从来都没给过她。似乎,也给不了她。
**
再次回到杭市,钟晚跟上次的感?觉不同,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同。
明明是一样的机场、一样的返回公?寓的路、一样的城市、一样的小区。
她回到租住的公?寓,坐在沙发上,恍惚过来,漫无目的的打开电视,随便停在一个台。
晚间新闻刚播完,这会儿在播杭市的天气预报,模式化的播音腔说着,明天杭市会降温,迎来今年冬天第一波寒潮,提醒市民注意加衣。
杭市冬天比港岛冷得多?,公?寓楼也没有暖气。
钟晚还?穿着今天下午葬礼时那身黑色长裙,在个位数温度的房间中,竟没觉得冷。
等?电视上的天气预报播完,又开始放一部很有年代感?的抗战片。
钟晚在沙发上坐到深夜,电视剧播了一集又一集,她完全没有看进去剧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到凌晨,胃都抽抽得开始痛,才意识到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好在周围外卖品类多?,送餐也快,不多?时,快递员就打来电话,说已经到门口?。
钟晚恍恍惚惚地站起身,过去开门。
隔壁的门也同时开了,同一个外卖员送了她们两家外卖。
吴邈邈穿着睡衣敷着面?膜,探出一只手和一颗脑袋,刚转身关门,突然地推开更大,震惊道:“晚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也没给我打电话?你也这个点还?没睡啊,真?是巧了,给我们送外卖的还?是同一个小哥。”
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钟晚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回过神似的,“…是啊,回来了。”
吴邈邈就把面?膜一揭,拎着包装袋钻进她那间:“正好我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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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播放的抗战片情节越来越离谱,吴邈邈看了没几秒,吐槽几句,给她换了台。
拆着包装袋,吴邈邈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伸手过去戳戳钟晚的胳膊,疑惑道:“晚晚,你怎么了啊?丢了魂似的。”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回来吗?你上次不是跟我说那位梁先生?让你跟着她,不让你回来。”
钟晚静默好一会儿,看着她说:“刚回来的。我就是…可能?,还?没反应过来。”
“我跟他,已经结束了。”
吴邈邈想了想,“结束?”
“你这次回来就不会再去港岛的意思吗?不对?,说不定?他过几天又后悔,又过来找你呢。”
钟晚摇摇头,语气很坚定?:“不可能?了。这次,是彻底结束了。”
吴邈邈侧眸看她:“这不是好事嘛…你以后不用再被他管着了。他上次来找你,还?用那种协议绑住你,你不是一直都很抗拒的吗?”
钟晚:“对?。”
她叹了声气,现?在才低头去拆桌上的外卖盒:“我也说不上现?在怎么回事,之前那几个月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他放我回来,现?在算是得偿所愿了,但好像也没有特别激动?。”
吴邈邈眯眼?看着她,压低声音问:“你该不会是还?喜欢他吧,或者,你其实也离不开他?”
“离不开肯定?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