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过,脑震荡还?在恢复期,不可以再摔跤。

他敲了两下门,“有没有事?我进来了?”

“别?,”姜知?月忙喊,“你别?进来。”

是洗脸盆掉地上了。这盆子不知?哪里买的?,像她很?小的?时候在奶奶老家用的?那种,瓷釉描绘的?大红花下材料是铁制的?。

她穿衣服的?时候一个不留神,盆子掉下来,膝盖被磕到了。

生疼。

撑着洗漱台缓了一会儿,她缓慢地挪动双腿,开?门从里面出来。

她脸色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罗德里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果然,即使努力隐藏,她走?路还?是不太平稳。

“喂......罗德里克!”

姜知?月忽然被他抱起来,几步路后?放在病床上,随即挽起她的?裤脚。

很?快就看见膝头上的?淤青。

姜知?月不自然地想把布料放下去,“没撞到头,都是小伤。”

罗德里克不让她动作,看着撞得青紫的?地方,薄唇抿着,几欲想说什么,终究是咽下去。

他让人送来一瓶红花油,谢绝了护士的?帮忙,蹲在床边,给姜知?月揉着伤处。

手?掌的?温度要高于她,肌肤摩挲产生的?痒意和痛感交织在一起,姜知?月皮肤发热,脚不自觉一缩,被他强硬握住不准动。

女孩子沐浴后?的?香气逐渐被稍显刺鼻的?药油味道覆盖,罗德里克放下她的?裤脚,起身,看见她头上还?裹着干发帽。

“这个我自己?吹。”姜知?月说。

罗德里克没说什么,伸手?解开?干发帽,就着擦擦她半干的?头,把吹风机插好,递到她手?上。

姜知?月拿着梳子,一边理着头发一边吹,罗德里克不在,好像去了卫生间,直到她吹完头还没出来。

她把吹风机的线挽了几圈,走?过去,发现卫生间的?门根本没关?。

罗德里克站在洗手台前?,手?里拿着东西在洗,她定睛一看,脸瞬间红起来,快步走?到他跟前?。

“谁让你洗我内衣了!”

这个人平日里都是被人供起来的,做这些事简直诡异,且不靠谱。

“你能?洗干净吗,”姜知?月看了看他手?里的?蕾丝布料,不忍直视,“在没有问过我之前?,你不许碰这些东西!”

她如此排斥,罗德里克神色也?不算柔缓,“洗了就是洗了。”

“已经快结束了,你别?站这儿,去床上躺着。”

他说完,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老毛病,面色有些僵硬。

姜知?月被他命令式的?口吻噎了下,一口气咽不下去,站在原地好久,带着情绪吐出一句,“你现在装模作样事事周全给谁看呢,以为这样就能?把以前?的?事全混过去?”

罗德里克静静看着她羞愠的?脸,良久开?口,“我以前?是假意对你好么。”

从来都是一样的?,哪里来的?装模作样。

姜知?月被他堵了一道,张张唇,有点不甘心地还?想说什么,忽然听他先开?了口。

“抱歉,”他低声,“刚才态度不好。”

他眉眼染着灯光温和的?暖黄,看起来都不像他了,语气也?缓下来,“你先去休息,我把剩下的?处理完,下次帮忙之前?,我会先问你,好吗?”

这话说得天衣无缝。

姜知?月像个讪讪收回武器的?士兵,脾气没有发泄的?理由,她熄火一般,转身,迅速回到床上将自己?裹起来,盖住心里隐秘的?莫名与无所适从。

后?续几天姜知?月一直住在医院。

无论是铂翡还?是阿盖尔方,对这次她受的?工伤都十分重视,该给的?赔偿和欠礼一分都没有少?,铂翡更?是给她批了两周带薪假期,让她暂时不要操心工作,先把身体养好。姜知?月的?确一天比一天好,头疼头晕犯恶心的?症状在慢慢减轻,在病房待得无聊,她要去楼下的?花园里转转。

罗德里克跟在她身后?。

住院部下面的?花园里有不少?人,很?多都是家人或护工陪同患者一起来透透气,年底的?澳大利亚正属炎热的?夏季,姜知?月上身的?病号服是短袖,罗德里克看她细瘦的?胳膊,觉得这件已经是小号的?衣服,在她身上穿着还?是显得空荡。

路两边的?蓝花楹开?得茂盛,枝头缀满花瓣,像一片片渲染的?紫蓝色的?云。

姜知?月从地上捡起来一朵花瓣,闻了闻,又用手?机镜头对着树上的?一簇簇放大,拍照。

腰上突然横过来两只手?臂,牢牢收紧的?同时,温热的?胸膛靠在她的?后?背。

镜头里的?花簇一晃,手?指不小心点到拍摄键,定格下模糊凌乱的?一张。

耳侧是罗德里克的?呼吸声,起伏间,她的?心跳也?在逐渐加速。

“知?月,”他低声呢喃她的?名字,在白皙的?脖颈留下若有若无的?轻吻,“我很?想你。”

“这两个月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见她不说话,有点不安,又有点不想听到答案了,沉默好久,还?是不甘心地说,“一丝也?行。”

他低哑的?嗓音就这样钻进她不设防的?心脏。姜知?月各种情感交织,很?复杂,胸腔被填得有些满,不知?从哪抹情绪开?始处理,只有挣着想从他怀里脱出。

罗德里克手?臂却收得更?紧。

姜知?月快要喘不过气,心一硬,“罗德里克,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