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间的共同话题很好找，今晚的耳环、什么香水、皮肤状态、粉底质感，随便就开场了。

楚梦怜出道比何屿还早，也不是一个青涩做作的人。名利场的社交玩的很是自然，借着聊天的动作顺势就坐到了梁夜身侧。

周围人声有点喧闹，说话时梁夜刻意低头与她挨得近些，这姿态显然就是一副容不下外人的互咬耳朵了。

她用余光看到何屿从一开始的吃惊，到讪讪地退让一旁，等了好一会儿后尴尬地独自走开。但估计人没走远，一直在这桌附近转悠。想装作不在意，但内心活动又一次次被时不时瞟来的目光暴露。

这一个半月来沉闷于胸的淤堵终于通了，这一局她赢了。

十五分钟不多不少，梁夜觉得时间差不多行了，掐着点找了个由头将和楚梦怜的聊天做了个收尾，推了个品牌公关的联系方式就放她离开了。

楚梦怜刚起身离开座位，还没走几步，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何屿给拉到一边。

何屿神色看上去有些紧张地问：“你们刚刚聊什么了聊这么久？梁总有问你什么么？”

“问了呀，我们聊了很多，你是指什么？”

“她都问了你哪些？”

“问我明年的档期、对品牌有没有了解和兴趣、有接触过哪些同类代言没、有没有排他协议什么的。”

“只是工作么？没有跟我有关的？”

“跟你有关的？我想想啊，也算有。她有打听我下一步剧什么时候上，宣传期在什么时候，如果间隔时间长的话，考不考虑咱两这部剧播完后，用绯闻情侣档的商务合作什么再冲一波热度。”

“情侣档商务合作？不是，她······她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么？”何屿更忐忑了。

“可能知道吧，但也不好说，反正没问。”

“真没问？没跟你打听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没跟她说我们只是配合营业？”

“没说啊，人家没问我说这个干嘛。重要么，商务合作不是只关心营业层面的就好了么，她想要的是绯闻的话题热度，又不是真的八卦。”楚梦怜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何屿。

“你怎么不告诉她啊。”何屿莫名有些急了。 “我说什么啊说，圈里绯闻也好营业也好，不都是这样么？假的心照不宣，真的也看破不说完，除非当事人主动公开不然都不会问的。再说了你是她代言人，要说明真实情况也该你和你的经纪公司去交代，你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何屿自知不便言明，只能自己郁闷气恼，连接着今晚营业的心思也没了。

好这是临近年关的最后一场活动，很多人都是抱着今年最后一项工作干完放假的心态，这个点了也不用多较真营业。

25、拍摄出事了

昨晚梁夜心情大好，跟楚小姐聊完没多久后她也离场了，还与几个还在上海的朋友约了二场，当是过年前的团年了。

喝到大概凌晨三四点，第二天被床头振动的手机吵醒时已经是中午了。

群里李费在组除夕前聚会的局，问有谁回扬州了？

“回扬州的吱一声啊，来开轰趴啊。轰趴的地点就选我家了哈，谁叫你们一个个都没结婚的，跟父母住不方便。”

地点是确定了，就是时间还没定，李费先是@了所有人问除夕前有没有空。除了梁夜和何屿其余人都回复了，于是李费又单独将她和何屿拎出来又@了一遍。

睡意退散，思绪回笼，梁夜握着手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复这条消息。

昨晚痛快是痛快，她也几乎确定了何屿目前的感情状态应该就是单身。但逗归逗、怼归怼，逗完怼完后该如何与何屿相处她还没想好。

工作场合还能公事公办，但这种私下聚会的局该怎么样呢？是装作没发生过，还是找个机会说清楚？

什么是说清楚，该怎么说？

真当做没发生过？她这会儿心里好像也不太愿意了。

所以昨晚的痛快不是真的问题解决，想到这梁夜又有些烦躁了。她看着不再震动的群聊页面，何屿也没有回复李费的话。

梁夜握着手机的群聊界面心想何屿什么意思，是在等她先表态么？

凭什么，是他搞出来的这些尴尬的事，他不表态那她也不表。

梁夜把手机丢到一边，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故意洗的磨磨蹭蹭的。却又在头发还没吹的时候，急急地裹着毛巾回卧室，解锁了手机。

何屿还是没回话，梁夜忽然意识到其实她既担心和他见面，又担心何屿刻意不见。

万一他以工作或者别的什么借口说没空，那他两不是又回到他刚表白完后那种刻意逃避对不上线的状态。

不行，要主动也得由她来！

梁夜看了一眼还没收拾的行李箱，心一横在群里率先回了一句：“别等我，今年过年在上海不回去了。”

今年过年不回去其实也不完全是和何屿较劲儿，梁夜手头确实还有不少工作要忙。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何屿 GN 的三月封。

和何屿合作的这一年来，除了各种台面上明码标价的版面以外，她给何屿的真正的资源其实是埋在冰山下面的。

最有含金量的，其实是能体现他时尚表现力和可塑性的各种尝试。

时尚本来就是先锋意识的视觉表达，很多尖锐的、矛盾的、小众的、另类的、出格的、荒诞的、意识流的、哲学的思考，在时尚界是通过创新的剪裁、大胆的解构、契合的演绎来完成的。

给一件衣服很简单、给一个代言的 title 也不难、给一个封面花钱也能办到的。

但梁夜深知时尚合作的真正有价值，其实是给他一场场不常规、大胆敢的尝试，让市场看到这个人的可塑性与被想象空间。这种才是不随品牌 title 来去，能在这个人身上真正沉淀下来的。

换句话说，即使有天 S·LY 和何屿不合作了，他也能够凭借合作期内沉淀的作品，去拿更好的资源和市场。

所以 GN 的三月封，无论是概念、服装、场景、妆造、摄影、视频侧拍、花絮等，梁夜都是花了大价钱大心思的。

她亲力亲为的对接了很多，光是主题概念会就前前后后开了 5 场，最终确定的主题为「欲」。

主题确定后，从风格到道具、从摄影到设备、甚至粉底液的色号都是她亲自拍板签字的。

妆造师她选的是国内最大牌的，而摄影师她更是直接动用了集团的资源，去约了好莱坞知名剧照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