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山已?经买得够多了,再买可?就不道德了,在旁人羡慕的眼神下,许东山大步流星地走向糕点铺子。
比起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菜肉摊子,糕点铺子门口就空旷许多。
愁得不停摇蒲扇的糕点铺头家见许东山停在店门口,忙起身招待:
“许师傅买点什么?”
“我?常买的那几样各来?两包!”许东山在心里?算了一通后,将一堆铜板付了出去。
糕点铺头家麻利地装糕点,还笑着打趣道:“你虽然看着凶,但人还是挺不错的!你这样的人有媳妇也是应该的!”
苏旺闹了两回,镇上的人们也差不多清楚了苏月娘和许东山的关系。
许东山听这话虽然还是面无波澜的,但心里?却是悄悄泛起了涟漪。
等糕点铺头家将糕点递上,许东山扬了下嘴角,甚是和颜悦色道:“多谢。”
糕点铺头家和许东山做了这么多次生意,还是头一回看许东山笑得如此春心荡漾。
等许东山走远了,糕点铺头家才缩回脖子,笑着摇摇头,“也是个傻大个!”
天公怜悯百姓不易,地里?能救的庄稼救得差不多了,泼天骤雨才在一眨眼之间?,忽然降了下来?。
窗外风雨大作,厝内门窗紧闭,自成一处平静的天地。
雨势太大,没有封闭的后院边廊和后堂屋免不了被?狂风暴雨侵袭,才从暗得看不清东西的前堂屋走到后屋的两人连忙各自小跑回屋。
苏月娘一回屋便?往床上扑了去,方才忙着收拾院子里?的东西,可?费了她不少气力。
天地昏暗却雨声扰耳,叫人想睡睡不着。
苏月娘在床上翻覆数回,还是坐了起来?,在屋里?左右瞧。
终于,她还是翻出她好久都不用一回的针线与一件前两日不慎脱了线的衣衫离开?了房间?。
她径直走到了对门许东山的房间?。
许东山怕回屋之后苏月娘喊他他听不见,便?将门留了条小缝。
这正好方便?苏月娘推门而入。
“许大哥!”
正躺在床上假寐的许东山听见苏月娘喊他,连忙睁开?眼睛微微起身,定睛一瞧,苏月娘站在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
许东山一翻身下了地,伸手将门开?大了些,让苏月娘进来?坐。
“怎么了?”
苏月娘拨开?床边的被?子坐下,举了举手头的衣衫和针线,笑道:“反正也没事干,正好缝一缝衣衫!许大哥这里?亮,我?过来?这儿缝!”
亮?
许东山忍不住笑了声。
苏月娘睡的那间?屋子朝正南向,一年到头采光充足,即便?是阴雨天,也比他这盖在屋檐下的屋子明亮。
苏月娘知道许东山看破了自己的心思,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坐床上缝吧,被?子和枕头前两天才洗过。”
苏月娘麻利地蹬掉鞋子,提着裙摆,往许东山的床上一缩,靠在他的夏薄被?上开?始做事。
许东山这屋子陈列简单,连张椅子都没有,他左看右看,搓着腿侧的布料在屋里?转来?转去,终还是在床的另一侧坐下。
三十年前许东山的阿公让木匠做这张床时?,可?没打算让孙子用这张床用到娶妻,就按着一人睡的大小订制,后来?许东山在外服役又家道中落,许东山这张小床就一直没换成两口子能睡的大床。
许东山一人躺在这床上尚算正好翻覆自如,可?如今这床上坐着两个人……这床就显得有些逼仄。
苏月娘穿了半天线,没将线穿进针尾的洞里,索性将针递给了许东山,“你帮我?穿吧。”
许东山接过针线,熟练地将线穿过洞后在尾端打了个结再递回给苏月娘。
苏月娘捏着针尾将针取了回来?,开?始在脱了线的衣衫上落针。
对衣平缝,落针起线,从许东山那儿看过去苏月娘缝线缝得有模有样的。
动作利落得和她平日里?做事一般。
许东山挺直腰背坐了一会儿,难免劳累,他往苏月娘那儿凑了凑,看清她手下那歪歪扭扭的线条,他才知利落地落针,不一定能缝出笔直的线条。
“你看我?做什么?”苏月娘被?久盯着,有些心虚。
许东山朝她伸出手,“来?吧,我?帮你缝吧。”
“我?爹那样细致的人都不大会缝衣裳,你这个糙男人还会这个?”苏月娘半信半疑地将衣衫与针线交给了许东山。
“以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破掉的衣裳都是我?自己缝的,缝了几年,也缝出心得了。”
翻到正面看,缝合处歪斜崎岖,实在影响美观,许东山便?费了点心思,将苏月娘缝的线用剪子一点一点拆掉。
出于对许东山的信任,苏月娘也就不一直近盯着他,她将许东山的枕头往下拉了拉,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许东山的枕头上,看着许东山神情认真的侧脸。
许东山好像当真是有点手艺在身上,有条不紊地缝衣之时?,还抽空抬起头看向苏月娘,“你喜欢什么样的床?”
“你问这个做什么?”苏月娘在这儿躺着没有半点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