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娘夹起一枚蛏子,用嘴一嗦,蛏子滑入口中,一口咬下去,柔软的蛏体破开,鲜甜的汁水爆满口腔。
蒸制的插海蛏最精华的部分并非蛏子而是蛏子蒸出来的汤汤水水。
苏月娘拔出两三枚蛏子,用汤勺盛了一勺老豆腐与汤汁小心吹凉后送入口中。
豆腐插蛏的做法苏月娘还是头一回见,没成想会比她想象中的惊艳。
老豆腐被汇聚海蛏精华的浓郁汤汁浸得没有了半点豆腥味,细腻的孔洞里也尽数藏满了汤汁,所谓鲜上加鲜,莫过如此。
两口下肚,苏月娘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许春喜听了苏月娘的话,正要夹芹菜炒鱿鱼的筷子愣是转了个弯,伸到了那碗插蛏上。
林大松瞪着眼,一连夹了两筷子被炒得跟花筒似的鱿鱼放到许春喜碗里。
“春喜你先尝尝我的菜啊!”
许春喜尝过了蛏子后,意犹未尽地看了看那碗插海蛏,而后毫不留情地将鱿鱼拨到了一边。
第17章 南瓜咸饭 推荐指数:四星半
看着逐渐被消灭的豆腐插海蛏,林大松纳闷地一口接一口吃自己的炒的菜。
他想不明白,自己炒的菜明明也还可以,为什么妻子和表妹就是不夹呢?
尤为出彩的豆腐插海蛏吃完,苏月娘和许春喜才开始吃林大松炒的菜。
虽然林大松的手艺放一般人里面也算是出彩的,但是和抡了十来年大锅的许东山比起来还是差点火候。
“大哥,我的手艺可是你传授的,没道理不好吃啊!”
许东山瞥了他一眼,“我只教过你怎么做大锅饭,其他菜你当然做得不好吃。”
两个人是在打仗的时候认识的,许东山在后勤营当厨子的那两个多月里,教会了林大松如何做大锅饭。
林大松看了一眼许春喜,笑道:“以后咱们回得勤快一些!大哥的手艺我一定得学会了!”
苏月娘听这话,筷子伸向林大松炒的猪肝。
品尝过后,苏月娘还是暗暗给予了表哥一个肯定。
还挺有模有样的,是个可造之材。
傍晚,热闹了一天的月娘面线糊店冷清了下来。
许东山和苏月娘懒得再下大功夫吃完饭,就蒸了点粗粮饭,热了中午的剩菜应付了事。
大概是因为许春喜又走了,许东山心里头空落落的,打下午到现在,他一直有些沉默。
苏月娘也难得不怎么说话,她倒不是情绪不佳,而是在认真思索中午那客人说的话。
面线糊这生意在泉州城里实在普遍,光凤池镇上,就有四家卖面线糊的,虽然自家小店的生意是当中最好的,但谁也不能保证以后这镇上会不会冒出一家手艺更好的面线糊店?
现在小店刚起步,才小赚了一笔银子,压根经不起她大刀阔斧地尝试,尤其是现在店里只有她和许东山两个人在做事。
吃完饭后,苏月娘还在琢磨这事儿,碗筷也全部丢给许东山去处理,在她起身回后屋的时候,许东山掀眸看她,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夏日炎热,水房里常备着清凉的井水供梳洗。
苏月娘冲去身上的黏腻,擦伤许春喜早上给她买的香粉、换上一身才刚做的新衣,舒舒服服地出了水房。
她才刚一出门,便碰上了从房巷里走出来的许东山。
她的长发湿漉漉的,虽用木簪子挽在脑后,水滴却还是不停地从发际、发髻上往下落。
孤男寡女同住一屋檐下,有些时候总会有所不方便,许东山停下脚步低下头,切实地用行动避嫌。
“你……今天不舒服吗?”
苏月娘将换下来的衣裳抱在身前,“啊?我没有不舒服啊……”
“那你今天怎么话不多?”
许东山注意到苏月娘今天的异样,心里还担忧她是否是身子不爽利。
苏月娘笑了笑,“我是在想事情……我在想我以后要做点什么?”
“你还有什么打算?”听这话,许东山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珍惜现在忙碌又有钱赚的日子,他希望月娘面线糊店生意红火、开得长久。
“咱们总不能一直卖面线糊吧?咱们可以试着卖点别的东西!”
许东山愣了下,悄悄松了口气。
“你有什么想法。”
苏月娘摇摇头,“还没想法,正好这事儿告诉你了,你替我好好想一想!”
“好。”许东山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跟苏月娘一样都想这家店好好的,这事儿他一定会好好思考的。
次日,苏月娘早早地被热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