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驴车消失在了街头,苏月娘才挽着?许东山的胳膊往回走,准备给红姑和阿莲送碗糕。
两人这家留一会儿?,那家待一会儿?,顺带买一些午后要做鸡卷的食材,回到家也才巳时出头,苏月娘与许东山各自擦洗一番,换了寝衣便依偎着?躺下了。
窗前拉着?一道帘子,将外头的光亮挡了大半,天井那儿?时不时传来哦屁追着?布球玩的声响。
许东山静默了一瞬,想起了妹妹妹夫已?经不在家了。
“月娘……”
“干嘛?”苏月娘揉揉眼睛,准备入睡了。
“他们两个走了……”
苏月娘睁开眼睛,嘴角上扬,平日里表兄表嫂在,她也没法太尽兴。
于是两口子就?这么干柴碰烈火地滚到了一起,一直到了正午才歇下来。
午后,两口子神清气爽地醒来了。
房门一打开,被晾一整天的哦屁趴在门边幽怨地盯着?许东山和苏月娘,嘴里还“呜呜”地哼唧着?。
苏月娘挂在许东山的后背上垂眸看着?可怜兮兮的哦屁,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糟糕!忘记给哦屁做狗饭了!”
许东山将苏月娘往上提了提,对着?脚边的小狗道:“来厨房,给你?热一点昨天的剩饭。”
哦屁一听爹娘终于想起了给自己喂饭的事情,赶忙摇着?小尾巴,叼上角落里的狗碗,紧紧地追在许东山的脚边。
到了厨房,许东山将苏月娘放了下来。
难得一天厨房里没有被忙碌的大家伙和堆积成?山的食材的占领,苏月娘还有些不习惯。
“我去煮点米粉,你?去给哦屁做饭。”
“跟娘过来!娘给你做有肉的饭!”苏月娘朝着?哦屁招招手。
许东山看着?刚刚还追着?自己跑的小狗这会儿围着苏月娘一个劲儿?地转,不禁失笑。
一刻钟之后,两个大人和小黑狗都吃上了自己的饭,饿了一天的哦屁大口大口地舔着?它的狗饭,肉汤都飞溅到了地板上。
今日还需做鸡卷,眼瞧时候不早了,两口子也顾不上闲聊了,米粉稍微凉了之后便呼噜呼噜地嗦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吃完米粉后,便开始了剁猪肉、葱花和马蹄。
鸡卷虽然名字里有鸡,但却?和鸡没有半点关系,之所以叫鸡卷,只是因为?其做成?之后,模样肖似鸡脖子而得名。
和碗糕一样,鸡卷也是会熟人之间相?互送的,所以许东山备上了三斤二?肥八瘦的梅花肉、一斤马蹄、一斤红葱头绿葱和三两头层干豆皮。
许东山力气大,负责剁肉,剁马蹄葱的事情就?由?苏月娘来做。
厨房里咚咚咚咚地响起菜刀落在木头案板上的声响,刚吃完饭的哦屁屁颠屁颠地跑进来了。
别看哦屁小,鼻子却?极为?灵敏,它往许东山脚边一趴,脑袋一直蹭着?许东山的裤腿,乌黑的眼睛眼巴巴地盯着?许东山一直起起落落的手。
许东山只当哦屁吃饱了想躺在自己脚上睡,便继续剁肉,没有理会它,还是当娘的心细,一眼看穿了哦屁的意图。
“你?快点揪一坨肉给哦屁吃!它都蹭了你?好久了!”
许东山一低头,对上了哦屁黑亮亮的眼睛和不断滴口水的舌头,他笑了一声,揪了一小坨肉碎丢到一旁去,哦屁就?这样毫不留恋地从许东山的脚背上跑走了。
“谁家养狗还给狗喂这么好的肉啊,你?别太惯着?它了!”
苏月娘哼了一声,“没办法,我们哦屁还小,就?得吃点好的!”
肉碎剁好了,许东山在将肉碎放入盆里之前,又揪了一坨扔给了哦屁。
肉碎、马蹄碎、红葱头碎、葱花、一斤半地瓜粉、三颗鸡蛋一起放在大盆里,放上红葱头油、盐、糖、五香粉、料酒、生抽调味。
手劲大的许东山徒手将这鸡卷馅料用力地来回翻拌,另一边,苏月娘寻了两个大蒸笼洗干净,在底部铺上一层厚实的葱尾。
经过反复揉搓的鸡卷馅被浸润的地瓜粉牢牢地粘黏在了一起,若非刻意去掰,不然不会轻易松散。
怕哦屁捣乱,将鸡卷弄脏了,两口子特意将鸡卷馅和豆皮端到堂屋的桌上去包,吃不到肉的哦屁在爹娘的脚边急得团团转。
两口子瞧着?哦屁这模样,很是不厚道地靠在一起笑了好一会儿?。
不过正事可不能?忘,苏月娘一边用脚逗着?哦屁,一边搓起一张干豆皮放在自己面前。
这干豆皮是从豆腐作坊买的,瞧着?比散户做的还好,虽说切割得不太规整,皱皱巴巴的还有些卷边,但是将这豆皮举起对窗看,能?发现这豆皮薄如蝉翼,可以透光。
豆皮轻轻抻开了纵横的褶皱,平铺在托盘里,抓上一坨鸡卷馅,捏成?手腕那样粗细的圆条,水平摆放,将豆皮上下折一截儿?包住馅,而后再翻动左右长片,慢慢地将馅条往里卷,确保豆皮紧贴在馅上面。
鸡卷多斜切成?厚片食用,包太细包太粗似乎不太会影响什么,这就?导致了两个人埋头包了好一会儿?后,一抬头便看见了头一笼鸡卷左边的十分粗壮,右边的十分纤瘦秀气。
愣了一瞬之后,苏月娘不禁扑在许东山的怀里大笑起来。
“你?这么包小心一会儿?剩豆皮!”
苏月娘包的鸡卷个头算是适中,许东山对比一番,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鸡卷实在是太粗壮了。
“不然我把?包好的拆开,把?馅拿出来一点?”
“不用拆了!其实这样胖胖壮壮的鸡卷也挺好看!拿出去送人也挺好!”
许东山觉得苏月娘这话是在嘲笑自己,他皱眉,伸手就?去抓起一条鸡卷来拆。
可被黏黏糊糊的鸡卷馅紧紧贴着?的薄豆皮一吸水便变得尤其脆弱,许东山这大糙手一揭,这豆皮便很不争气地破了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