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线这东西没及时吃,就容易吸汤发绵,许东山便只能等着苏月娘在堂屋露了面再?往汤里下面线。
今日不?仅要带着苏月娘祭祖,还要给土地公和?帝爷上香。
趁着苏月娘还没过来,许东山给土地和?帝爷摆上贡品各上三支香,再?坐在堂屋里折了几叠金纸。
粗砺的指腹在印了红图的黄色金纸上来回摩擦,几叠金纸被折成了卷册,指腹也被染成了红色。
将金纸丢入烧金桶里面,等到烧得七七八八了,许东山才回屋去操持别的事情。
一进屋,许东山便看见?穿了一身?新的刺绣红衣裳的苏月娘从房巷那儿走来。
今日的她看着格外不?同。
好似从前散在身?后的发,今日全然挽成了发髻,发髻上还簪着两支银发钗。
一对视上,苏月娘冲许东山笑得灿烂,眼里的情意都溢了出来。
“我……我去下面线……”
这下换许东山不?好意思了。
高大的男人低着头?,匆匆走入厨房,取鸡蛋抓面线,往小锅里倒上一大碗炖得清黄的浓郁鸡汤。
苏月娘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她追随着他进到厨房,在他要敲鸡蛋时,猝不?及防地从他身?后抱住他。
许东山手一抖,险些将鸡蛋整颗丢进锅里。
“去外面等着,我马上煮好。”
“不?要不?要……我就在这儿陪你说说话。”
许东山稳了稳心神,到底是没有?再?哄苏月娘出去。
面线自带有?点咸味,许东山便没有?给鸡汤调味。
小锅里没有?调味的鸡汤已经加热到沸腾了,许东山在石板上磕了两颗鸡蛋入锅,紧接着剪掉面线上的红绳,放到另一口?留了点沸水的锅中煮。
苏月娘歪着脑袋,看许东山有?条不?紊地煮面线,“以后店里卖的东西会越来越多?,还好前两个月让砌墙的帮忙多?砌了两个小灶。”
虽然多?砌了两个小灶后,厨房便没有?从前那般宽敞了,但却方便了许东山同时管两个锅。
苏月娘转了转手腕,那只玉镯子在她手腕上晃动,瞧着很是喜人。
“这镯子哪来的?还怪好看的。”
许东山垂眸看了一眼,“这是我娘留下来的。”
“这镯子看着不?便宜,我若是戴着干活,怕是会不?慎碰碎了。”
许东山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喜欢戴就戴着,家?里、店里的事情由我来做。”
苏月娘美滋滋地应了一声。
她倒是不?怀疑这话,毕竟成亲之前,她犯懒时会将擦桌洗碗的事情都交给许东山去做,而许东山不仅毫无怨言,还做得又快又好。
面线不?需煮太久,七.八息时间?足够细如发丝的面线煮软。
另一锅中的两个蛋包已经定了型,许东山便从混浊的白?色面线汤中捞出面线放在鸡汤锅里,再?加上一只鸡腿、一只鸡翅和一个鸡胗稍稍加热,最后撒上几枚橘红色的枸杞做点缀。
“我要倒面线了,你让开点,小心烫到。”许东山拍了拍环在自己腰身?上的胳膊。
苏月娘这才松开了许东山。
许东山取了两块抹布垫在小锅两侧,将滚烫的鸡汤蛋包面线倒入了一旁的小盆中。
苏月娘两顿没吃了,看着那一碗飘着黄色油花、有?蛋有?肉的鸡汤面线,五脏庙忽然叫嚣了起来。
许东山端着那盆面线走出厨房,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并抽出攥在手心里的筷子与调羹摆上。
“趁热吃了。”
苏月娘点点头?,等许东山走开后,便坐下开始吃今日的头?一顿。
这鸡汤蛋包面线还呼呼冒着热汽,若是莽然地吃上一口?必然会从嘴一路烫到肚子里。
苏月娘右手夹起一小缕面线晾凉,左手舀起一勺醇香的油鸡汤轻轻吹了几下,嘴唇一抿,温度适宜便一口?喝下。
温热的一勺清鸡汤可谓是滋味丰富,不?仅有?老母鸡的精华,老姜母、料酒、菌菇的味道更?是恰到好处地融入其中。
这些配味完美地化解了鸡汤的油腻。
苏月娘再?舀半勺汤,将晾凉的一小缕面线放入勺子中就着吃。
平日里,面线多?掰碎了用来做面线糊,苏月娘鲜少能吃上完整的面线。
当然,与掰碎了煮、入口?后几乎没有?什么感觉的面线相比,完整的面线一入口?便能感觉到裹满鸡汤的顺滑,用力一嘬,还算有?韧性的面线便被拦腰掐断。
等许东山入座吃饭时,苏月娘还慢吞吞地咬着除了蛋白?外没有?任何滋味的蛋包。
许东山吃得倒是朴素,除了那一盆鸡汤以外,就只有?一海碗白?米饭。
“怎么不?多?炒两个菜做配?就白?米饭配鸡汤?”
许东山从鸡汤里翻出另一只鸡腿放在苏月娘碗里,“有?鸡汤和?鸡肉就够了。”
“那你多?吃个蛋包吧!”这蛋包没什么滋味,吃了又噎,苏月娘索性扎起没动过的那个蛋包放到许东山的碗里。
“特地煮来给你补身?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