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刚来将军府家时,沉默寡言,不爱说话,脾气还倔得恨。

因父亲的死,他整日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年纪不大,却整天想着要去杀突厥人,为他父亲报仇。

是以,他时常会跟江箐珂的亲哥哥江旭,一起跑出将军府,偷偷遛到城去找突厥人报仇。

江箐珂发现过几次,每次都会跑去告诉父亲和母亲,害得江止和江旭没少被罚。

那时江止快恨死她了。

时常背着父母,指着江箐珂的鼻子,咬牙切齿威胁她。

“再敢告状,看我不揍死你。”

可不管江止怎么吓唬她,江箐珂下回还敢。

江箐珂那时候因为这事儿,没少被江止和二哥江旭吊起来打。

她现在能这么皮实,也都是拜他们所赐。

那时江止跟她最常说的几句话就是:“江箐珂你有病吧?”、“江箐珂你是不是有大病?”、“江箐珂你找削是不是?”

江箐珂那句口头禅“是不是找抽”,就是这么来的。

后来,母亲走后,张氏成了将军府的女主人,紧接着二哥哥江旭意外溺河而死,看着父亲对一个外室转正室的继母如此宠爱,江箐珂那时经常气呼呼地闹着要离家出走。

每次离家出走,江止都会陪着她。

她倔强地走在前面,二八少年则扛着红缨枪,一手提着大刀,扬了二正地跟在江箐珂的后面,朝着京城的方向,一走就是几里地。

直到江箐珂走累了,江止再一步一步地把她给背回将军府。

一个没了父母双亲,一个失去母亲和亲哥哥,也失去了父亲独一无二的宠爱。

同样的孤独和悲伤,让他们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在父亲只知偏袒继母和江箐瑶的这些年里,江止于江箐珂来说,可以说是亦兄亦父。

第21章 别误会,只是可怜你

一说起西延,说起江止,江箐珂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越说越来劲。

“继母给江箐瑶的东西总是极好的。”

“除非是在父亲面前要做做样子时,继母才会一视同仁。”

“我气不过,便总是抢江箐瑶的东西。”

“有时把江箐瑶欺负狠了,父亲便会罚我跪祠堂,还不准下人给我送饭。”

“只有江止,会半夜翻进祠堂,偷偷给我送碗面或者肉包子。”

想起小时候的事,江箐珂心中五味杂陈,不由笑了笑。

“我们还一起去山上掏鸟蛋、打野兔。”

“一起练剑打拳,一起去书院跟夫子学之乎者也......”

“一起爬到高高的城墙上,看日出日落、赏千里雪景、数日月星辰。”

......

待喝茶润嗓时,江箐珂看到夜颜低头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情绪好似有些低落。

“是不是我讲得太无聊了?”她问。

夜颜摇头,提笔回她。

【甚为有趣。】

“可为何我觉得你不高兴?”

【在下是羡慕,太子妃所言之事,皆是在下未曾经历过的。】

“那你小时候怎么过的?”

江箐珂推了推夜颜的手臂,催促道:“快给本宫讲讲。”

炭笔悬在折册子之上,夜颜默了许久,才落笔写下几行字。

【躲躲藏藏,见不得光,恐惧,仇恨,不甘,便是在下的儿时。】

【很无趣,且我跟太子妃不一样,不是说来话长,而是写来话长。】

“不一样”三个字,像三根刺。

刺眼、刺心。

看得江箐珂心头隐隐酸涩了一下。

虽不知夜颜经历了怎样的苦难,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安慰他,但江箐珂今夜愿意做个倾听者。

“无妨,你可以慢慢写给我看。”

夜颜摇头。

茶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