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轧着石子,一群人继续前行。

车内,李玄尧同江箐珂问程彻是谁。

说起程彻,话不长却也不短。

好像是十四岁那年,江箐珂同江止、还有军营里的几位兵将,去与西齐接壤的一处野山打猎,打算给军中将士打牙祭。

江箐珂射中了一头傻狍子,可那傻狍子没死透,蹭蹭地带着箭跑了好远。

她骑马去追,却不曾想未注意,踩到了猎户为抓活物而设的陷阱。

四个蹄子的马挣扎挣扎没掉进去,倒是把她给甩到了坑里。

喊了许久,等了许久,竟等来个少年。

那少年好心顺了个绳子下去,把江箐珂给救了上来。

江箐珂喜盈盈地道了声谢,少年发现她口音不是西齐人,登时变脸,又给她推回了坑里。

可江箐珂也不是吃素的。

掉下的时候,她顺手把那少年也拽了下去,给她当垫背的。

两人在坑里扭打。

江箐珂的头发被扯成了鸡窝,少年的脸也被她挠花。

两人打到精疲力尽,打到又一头傻狍子掉进来,坑里拥挤得再无法打架。

待江止带人寻来后,一伙人便把这少年给绑回了军营。

后来,才知晓这少年乃西齐国骠骑大将军的小儿子,名叫程彻。

程家军......那可是江家军的死对头。

这死对头的儿子落到江箐珂和江止的手里,山羊舔脚,房梁倒挂......那自是没好日子过。

后来,江箐珂父亲用程彻,同西齐换回了几十名被俘虏去的大周百姓和兵卒。

也就是自打这起,梁子结下了,程彻发誓定要亲手杀了江箐珂和江止泄恨。

每逢西齐和大周有战事时,程彻定会带兵迎战,主打江家兄妹二人。

一盏流苏灯笼挂在车内的一角,随着车身轻轻晃动,流泻出暖和柔和的光,映照着车内的人和物。

李玄尧听了江箐珂讲的往事后,异瞳低垂,遮掩眼底闪过的几许落寞。

沉默了须臾,他提笔落字。

【五年前的少年你都记得,可为何不记得我?】

江箐珂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李玄尧。

在她的印象中,从未见过异瞳之人。

更何况,李玄尧在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她在西延上哪儿见?

唯一出了一次远门,也就是金陵。

金陵?

第143章 冤家路窄

江箐珂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金陵的事,还有她失手杀了的那个少年贼。

也不能说失手。

是那贼先动手要掐死她的。

记忆的浮尘被拂开,三年前的往事也变得清晰起来。

那年外祖父离世,阿兄便陪她快马加鞭地从西延赶到金陵奔丧。

到了白府,才知晓外祖父是被活活气死的。

起因是当地石刺史的儿子是金陵一霸,专行欺凌弱小、强掠民女之事。

江箐珂的表姐因为生得貌美,被那金陵一霸给盯上了。

光天化日之下,将她表姐强行拖到马车上玷污了清白,顺势便收到了府上做二房。

当妾便当妾吧,偏偏这金陵一霸不干人事。

招来几个狐朋狗友在家中饮酒作乐,命江箐珂的表姐在旁陪酒助兴,酒过三巡,淫性大发,强行让人给她灌了春药,跟着那些狐朋狗友一起把人给蹂躏糟蹋了。

江箐珂的表姐不堪其辱,便留下遗书,当晚于房中上吊自尽。

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

外祖父知晓此事,怒火攻心,气得吐血而亡。

只因石刺史此人来头不小,据说在京城有贵人撑腰,是以,在金陵权势滔天,无人敢惹。

即使白家人一张张状纸上呈到官府,亦是投告无门。

江箐珂和江止知晓此事后,咽不下这口气。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