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个没人识得你的地方,寻个良人,好好过日子吧。”

“奴婢会想法子帮小主隐瞒的。”

穆汐偏头看着别处想了想,半晌过后,似乎情绪平静下来,冲着鹂莺点了点头。

【那你去帮我收拾下行囊。】

鹂莺擦干泪,笑道:“奴婢这就去。”

她站起转身,准备去替穆汐收拾衣物。

可刚迈了两步,一把剪刀便从身后刺进了她的脖子。

温热的液体流出,又顺着衣襟流进身体里,房间里也隐隐散发着血腥气。

鹂莺转身看向穆汐,泪水顺着眼角流淌,惊诧之余,无力启唇唤了声“小主”。

生命随着鲜血一点点流逝,她瘫倒在地,任由意识也在一点点消失。

最后一眼,鹂莺看到穆汐对着她歪头笑着,双手比划了一句话。

【下辈子,藏东西小心点。】

最后一点清明,鹂莺的脑海里却闪过一抹鲜红色。

鲜衣怒马少年郎,放荡不羁,恣意风流,是京城里没有的颜色。

雪狩前那晚的夜宴上,起初她只是受穆汐之命,认真观察那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包括他每次勾唇斜笑的表情,还有他说话时的样子以及声音,以便日后模仿。

可是瞧着瞧着,便瞧进了心里。

他不经意地朝她扫了一眼过了,目光交错,他一侧眉头轻耸,又似有所想似地冲她眨了下眼。

他低头勾唇随意一笑,鹂莺的心头便被狠狠地烫了一下。

她不懂,怎会有人活得如此随性,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又怎会有人连笑的时候,都那么地耀眼炫目,好像雪晴后的世界,亮得刺眼。

鹂莺想,他应该已经不记得她了吧。

那个在寒夜里,学着江箐珂的声音,叩响他房门的“坏人”。

最后一丝的清明随着那抹红色,被黑色一起吞噬。

所以,鹂莺的底色,是红色。

被江止染红的。

而红彤彤的大火送走了红色的她,引得万佛寺的禅房喧杂一片。

自此,世上再无“穆汐”这个人。

第141章 不懂事

两辆车,数匹马。

途经驿站休息了两次后,披星戴月地还在奔着京城赶夜路。

夜里的黑是很好的保护色,所以马车连个灯笼都没挂,就连车内四角悬挂的灯笼也仅留了一盏。

光线微弱暗黄,车外看起来也并不显亮。

小茶桌放到一旁,腾出宽敞的位置,刚好够两人相依而卧。

高高大大的一个人,此时却像个大孩子似的,窝在江箐珂怀里睡得正熟。

柔顺的青丝用那枚黑檀簪子半披半束,几缕碎发随意地散在他冷白的面颊上,竟有种美人易碎的既视感。

不得不说,李玄尧是好看的。

而那双眼睛在紧闭时,则与常人无异。

长睫覆目,纤羽如画。

手指凑过去轻蹭,触感毛茸茸,痒得人心也跟着痒痒的。

似是被弄得烦了,李玄尧的脸轻轻动了几下,双手紧搂着江箐珂,闭眼寻到她的唇亲了亲,又安安静静地陷入熟睡之中。

江箐珂睡不着,因为她有点想小解,却羞于开口叫醒李玄尧。

她同李玄尧虽然什么荒唐的事儿都做过,可这种污浊之事,在宫里都还是避着彼此的。

更何况她这一叫停,马车外的十几名侍卫都知道她要小解了。

想着能憋一会儿是一会儿,待坚持到下个官道驿站,便可寻处茅厕悄声解决。

可人有时就是很奇怪。

越想忽略一件事,下意识中便会越在意。

小解之意越来越强,明明马车跑得很快,她却觉得时间慢得熬人。

偏偏马车还颠啊颠的,颠得江箐珂膀胱好似要炸了。

忍不住了。

江箐珂硬着头皮推了推李玄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