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吗?】

这一看,江箐珂登时就没憋住,泪水哗地就流了出来。

她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转身钻进李玄尧的怀里,

然后哽声道:“哪儿哪儿都疼,心最疼。”

剩下的日子里,江箐珂不想跟李玄尧吵架。

她唇角噙着泪水,仰面去亲他的下巴,然后软声道:“我们好好的,谁也不生谁的气了,好吗?”

李玄尧红着眼,与她额头顶着额头,然后在她的后背写了个“好”字。

......

江箐珂小产的第二日,衡帝的口谕便传到了芍菡轩。

喜晴出去打听了一番后,回来同江箐珂抱怨。

“再怎么说,对外也是穆良媛害得太子妃小产吧。”

“这谋害皇嗣的大罪,皇上未免也太轻拿轻判了些。”

“棍刑也没罚一下,位份也没降一阶,只罚穆良媛去皇家佛寺吃斋念佛住上一年,让她在那里抄经,为太子妃流掉的孩子祈福。”

喜晴气得失笑,摔摔打打地叠着浣洗局那边送来的衣裳。

“若真是穆良媛害的太子妃小产,这惩罚,奴婢都要气得想杀人。”

“果然,连皇上都是偏袒穆家的。”

“等殿下登基后,还不知要怎么被穆家拿捏呢。”

江箐珂随手翻着手里的兵书,没搭理喜晴这一茬。

对穆汐的轻罚,在她的意料之中。

眼下,正是李玄尧需要用穆家之时,看在穆元雄的面子上,无论是衡帝,还是李玄尧,都不可能对穆汐行过重的惩罚,以免寒了穆元雄的心。

但罚穆汐去佛寺一年,说短也不短了。

一年的时间,足够很多的可能发生。

忧伤消沉了数日后,江箐珂仍像以前一样,同李玄尧相处。

她会撒娇,会笑,会发脾气,会拿鞭子吓唬人,也还会像以前一样蛮横不讲道理……

江箐珂时刻都在演。

演她离不开李玄尧,整日都想粘着他,演她会长长久久地留在宫里......

因为,穆珩曾告诉过她,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睛。

有李玄尧的眼睛,有惠贵妃的眼睛,有很多很多人的眼睛。

要想顺利逃离着这泥沼,就要藏起情绪,藏起心思,装模作样,花言巧语,然后完美地骗过每个人,让他们都彻底对她放下戒心来。

她演得如此自然随意,连江箐珂自己都惊讶到了。

原来喜怒不形于色和深藏不露,她也可以做到如此游刃有余。

原来撒谎骗人,她也可以做得如此心安理得。

终于,她活成了自己以前最不屑的样子。

江箐珂觉得这宫里就像布纺里的大染缸,会把人都染成一个色调。

黑色。

黑色里有白色,有红色,有灰色,也有蓝色......

面对不同的人,便会显露出不同的颜色来。

就比如现在,江箐珂显露的是白色。

她纯情天真的女子,在李玄尧踏着夜色来到凤鸾轩时,立马起身,跑步迎上去,一下子冲他个满怀。

扬起面颊,她佯怒嘟囔道:“夜颜,你怎么才来,我等你都要等得睡着了。”

第112章 食客

李玄尧毫不费力地捞腿将人抱起,往矮榻的方向走。

江箐珂就像个挂件似的,双手环在他的肩颈上,头探到斗篷的帽檐下,小鸡啄米般地亲了李玄尧好几下。

褪去一身冷冽狠戾,将所有的算计都关在殿外,李玄尧回归温文尔雅的夫君,唇角勾着笑,眼里孕着万千柔情。

浅尝辄止的几下啄吻显然不够尽兴。

他俯首讨要香唇,江箐珂却调皮地仰头躲开。

两人相视而笑,一个笑狡黠得意,一个笑得玩味而宠溺。

殿内的烛火都在此刻因他二人而暗淡了几分。

李玄尧在矮榻上落座,江箐珂仍赖在他身上不动。

亲手替他解掉斗篷,又取下束发的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