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怕自己熟睡时被人瞧见真容,夜颜竟然是带着面具睡的。

江箐珂哭笑不得,转头熄了提灯,并忍不住揶揄了他一句。

“那张脸就那么怕看?也不怕闷死自己。”

面具摘下,斗篷解下,两人于黑暗中相拥而卧。

“夜颜。”

手指在夜颜的胸膛来来回回地画着圈,江箐珂轻声喃喃道:“你可知我母亲怎么死的吗?”

寂静的夜,只她一人独语。

“张氏是父亲带兵打仗时救的女子,一个见色起意,一个以身相许,在将军府外另起宅院,生儿育女。”

“偏偏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要了这个,便还想要那个。”

“张氏不甘做个无名无分的外室,便故意引我母亲知晓他们母女的存在。”

“母亲性子烈,跟我一样是个暴脾气,她得知真相,将那张氏好一顿打。”

“偏偏张氏是个狐狸一样的女人,扮得了乖巧,装得了可怜,父亲心疼不已,嫌母亲是妒妇,眼里容不得人,一气之下便把将张氏抬为了平妻,接到了将军府。”

“之后,父亲便日日宿在张氏那里,对母亲日渐冷淡。”

“母亲郁郁不得欢,外面的人又对她指指点点,她心灰意冷,服毒自尽,狠心地撇下我和二哥哥不管。”

说到此处,似是安慰,夜颜轻抚她的头,两瓣温软在她额头上长长地贴吻着。

“一帘幽梦锁西楼,十载柔情付水流。”

“灯下曾盟三生愿,梦回只见两行悲。”

“这是母亲留下的两行。”

“之前读不懂里面的爱恨之情,可自从嫁到东宫后,认识了你,好像渐渐懂了。”

“我虽性子像母亲,却绝不会跟母亲一样,为了个负心夫君,舍弃自己的性命。”

“在意的东西,若是别人碰过了,弃了再寻新的便是,何至于此。”

“所以,夜颜,你若是被别的女人碰了,我会跟母亲一样狠心,再也不见你。”

夜颜抱她抱得很紧,像是要将人塞进他的身体似的。

指尖在江箐珂的背上一笔一划勾写。

【一诺苍生轻,一卿万事重。】

【此生,唯你是从。】

可惜字有点多,有的笔画又很繁复,江箐珂愣是没猜出夜颜写的是什么。

她不悦地嘟囔道:“你说你怎么是个哑巴,恼人得很。”

第71章 有喜了(3-3)

深秋寒凉,穆汐这一落水,不曾想染了风寒,在她的梧桐苑里消消停停地躺了数日。

再见她来凤鸾轩请安时,京城已正式入冬。

如今东宫里已有四名女子。

可都要到年末了,仍没有喜讯传出。

有关李玄尧无孕育皇嗣之力的谣言再次兴起。

朝中甚至已有大臣带头上奏,纷纷质疑李玄尧是否有储君之资,提议太医院为李玄尧验身,以证其身。

李玄尧一个头两个大,每每见到江箐珂,都没什么好脸色。

火气大时,甚至会咬牙切齿地调侃她一句。

“爱妃还活着呢,竟然没被你那避子丸给噎死?”

江箐珂腆脸笑怼。

“妾身可死不得,死了,西延江家军就全成那贱妹妹的了。”

李玄尧沉声威胁。

“再不把那些避子丸扔了,以后都别想见夜颜。”

江箐珂怂了一瞬。

因为感情,夜颜成了李玄尧拿捏她的把柄。

她连夜颜是谁、家住何处都还没弄清楚,若李玄尧下令禁止夜颜来凤鸾轩,还真不知该去哪儿寻他。

可越是这样,孩子越不能要。

许是早就料到江箐珂不配合,李玄尧另辟蹊径。

徐才人脉如走珠,有喜了。

消息一经传出东宫,朝中的几位大臣纷纷闭上了嘴。

京城里关于李玄尧的流言,也渐渐平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