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见劝他不过,只得放弃,“还望仙长莫要怪罪。”

***

苏禾深呼一口气,他双手端平,谨小慎微地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摆了两只精致小巧的酒杯。

他头一次穿女装,他又是男子比不得女子柔媚,那老鸨陪着脸色塞给他一罐胭脂香膏,说是涂在皮肤上能看着白皙一些。

苏禾嗤之以鼻,但眼下情势逼人,只得把旁人呵斥走,将那香膏均匀地涂抹在皮肤上。

他嗅着满身浓郁的花香味,脸色阴沉地几乎能滴出水。

他要进入天衍宗,天资实力是硬伤,能力不行便只有成就贡献来凑。

苏禾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脸已经是言笑晏晏,他描了眉搽了口脂,把五官柔化,起码看上去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小娘子了,只是身量略高了些。

他敲了敲门,掐着嗓音甜腻腻地说话:“奴家是来给大人送酒的。”

矫揉造作的声音倒尽了苏禾的胃口。

喜欢美人是吧?等下被毒死七窍流血身体流脓倒在地上的时候,不知道还会不会惦记寻欢作乐这点风流爱好。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竟然敢在巷子里那般猥亵他。

恨意自苏禾的眼中一闪而过。

那边传来道懒散的声音。

“进来吧。”

苏禾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那魔头红衣灼灼,托着下巴坐在床榻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个酒杯。

苏禾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生怕自己漏了馅。

“大人,这是妈妈专门吩咐奴家献给您的佳酿。”苏禾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拎起剔透的玉壶慢慢地往瓷杯里倒酒,酒水清澈,酒香四溢。

酒是一等一的好酒,放进去的毒药也是世间难有的毒药。

能让修仙者都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死去的毒药,就这么一滴,都价值千金。

那老鸨也是舍得花钱。

“嗯?你看着很面生,怎么像从未见过?”魔头身形鬼魅,苏禾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欺身近前。

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禾心里一惊,手上的动作不稳,酒水洒出来几滴溅在手背。

“回大人,碧清姐姐身体抱恙,就让奴家服侍您吧。”苏禾低着头,夹着嗓音娇滴滴地说道。

那魔头没说话,苏禾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魔头是何种反应,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别急,就算被发现了,他也有脱身的法子。

苏禾微不可见地看了看藏在怀中的锦囊,心里稍安。

“请,请大人喝酒。”苏禾将瓷杯斟满,双手毕恭毕敬地呈给魔头。

苏禾只觉得那魔头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直把他看的心虚无比,汗流浃背,才转移了视线。

魔头接过瓷杯,苏禾心中焦急,也不知道他喝了没喝,这个色中饿鬼,怎么如此谨慎?

“好酒。”那魔头忽然赞道。

苏禾隐秘地抬起眼,魔头的嘴唇凑近瓷杯,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酒液就要顺着流进去。

苏禾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大仇得报,怎能不喜?

等到这魔族死了,他就把司宥的锦囊往这尸体上一扔,到时候这魔头的小弟摸过来,瞧见这锦囊,必定以为是司宥做的。

等到司宥跟魔族小弟斗个两败俱伤,他再找来徐宁甫,一来是要徐宁甫保护自己,二来是要徐宁甫给自己的丰功伟绩作证。

苏禾正在无限畅想,却听见‘啪’的一声。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那个瓷杯被魔头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清澈的酒液俱洒出来,浓郁的酒香味铺满了整个屋子。

“谁要你来的?”那魔头厉声问道,五指成爪,狠狠掐住了苏禾的脖子。

怎么会?

苏禾目眦俱裂,被掐的满面通红:“咳咳……是、是”

“说不说?”魔头五指并拢,苏禾只觉得自己的咽喉要被掐断了。

他才不想被拧掉脖子!

“我说我说是、是这锦囊的主人……”苏禾断断续续地说道,进去的气越来越少,他感觉自己快要憋不过气来。

“是吗。”

那魔头冷哼一声,松了手,把苏禾摔在地上。

苏禾拼命咳嗽。他急于证明自己也急于栽赃司宥,并没有发现这魔头眼中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

苏禾哆嗦着从怀里掏出那个锦囊,义正言辞道:“是锦囊的主人指使奴家把这杯酒献给您的,这锦囊是他的东西,这就是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