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1)

孟凭瑾闻言抖了抖抬起头, 一滴泪挂在清丽下颌, 被伤透了心。

呼吸凝滞在这一秒间。徐风知就料到会如此, 仰天叹上气。她认输她服软她去哄狐狸。

她没什么其他擅长的哄人方式,唯有摸摸脸拍拍脑袋。先前会亲他去哄他,这会儿倒是没这么干。她心知亲一亲不算是哄人,那只是她自己恶劣的一环而已。

还好孟凭瑾好哄。眼泪来得快停得快,委屈在她怀里找了个地方就和她紧密窝在一起,呼吸渐渐平定。

“为什么不得到我?”

她仿若未闻搂紧孟凭瑾。即便此刻在他背后也没法答他这句话。这样的依偎看起来像是孟凭瑾不安更多,可她的不安其实一点也不比他少。

全靠寒枝雪来哄自己。徐风知无声苦笑。自己明明清楚这可笑非常…一边还甘之如饴。

如果孟凭瑾是在清醒时对她说这句话,那她立刻依言得到他是肯定的,事后哪怕他反悔她就都将责任推到他身上就是了。

可偏偏孟凭瑾不清醒,她清醒。

听到这样的请求时她居然在后悔自己怎么没多饮几口那酒,一同醉了也许就不会如此煎熬。

两眼一闭倒进层层蛛丝里,至于渊底有什么等她…何必管他是刀剑还是陷阱。

“…你不喜欢我。”声音又哑掉。

她没回答但咬了咬他后颈,好似在用这处痛感提醒他,她早答过了。

……

红痕好印不好消。

徐风知指尖抵在他颈间最后一处红痕上,眼底静静流转着什么,再静静死寂。

合目,掐腕念诀。

皎然明玉上再看不到任何一点深浅红痕。

该把拐到手的神明放回去了。她摸了摸尚在安睡的孟凭瑾,手就抚在他蝴蝶骨上,俯身细看美人眉心与眼睫,很清楚心在催促她吻上去。

她直起身幽然离去。

-

夜长风寒,月色凄凄。琉璃殿内唯有一人寂寥独酌念念有词。

不多时,静谧里奏起铃音。独酌之人面色微怔,呆愣循声望去,目光隐有探究隐有追切。

随铃音走近,千千烛火犹如被什么给掐住,殿内蓦然一暗,挣扎出来依然灭了近半。烛影晦暗。

待来者停至殿内玉阶前,一身明黄之人久久无法将目光从他眉眼上移开,还是领这少年郎君前来的齐胜德走至他身边恭谨压低声音:“陛下,这便是四殿下。”

他抬手要他止声,“朕知道。”

孟凭瑾敛眸瞥他一眼,眸中微不可察地掠过异色复又漠然。即便眼前是一身明黄的天子,也不能惊动他眉目。

待到由熟悉眉眼所牵动的往事收拢回心中,符立沃长舒出一口气,严慈之声响起,“你受苦了。既然回来了就准备认祖归宗吧,名字朕都为你选好了,过两日定完婚事便将有些事移交于你。”

话音方落,短浅笑意毫不留情泄出。

孟凭瑾一时竟不知是书里这个爹也和外头那个爹一样让他改名字更无耻可笑,还是要给他安排婚事更荒诞可笑。

好不容易稳住笑意,他肆意挑眉,轻巧弯眸,“您说岔了,我早已认祖归宗身归峂罗一脉,又为何还要认祖归宗,至于婚事”

他眨眨眼,“那更是轮不到您做主。”

笑眯眯的美人在天下至尊面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着最大不敬之话。齐胜德吓得跪了地。

符立沃认为这话里有怨气,拧眉深望他,“往事纷杂不必追。你既是朕的儿子,这皇子是一定要做的,这婚事自然要由朕来…”

符立沃话还未说完,一刃煞气骤然直封他面门他瞪大眼睛慌忙闪开,龙袍被扯去一块,栽倒在旁。齐胜德上前护住陛下,愣愣看向始作俑者。

而孟凭瑾淡然垂眸,仿佛刚才不是他甩了袖。

黑雾刃风就这么把天下至尊给劈下了龙椅,符立沃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这个儿子慢条斯理地走至殿前,随意落坐在龙椅之上,齐胜德倒吸一口冷气。

“是我这几日脾气太好了吗。”孟凭瑾支颐着歪头看向那倒在地上的天子,居高临下笑问道:“要我成亲?你重新说。我和他们可不一样,不怕什么天命。”

坐在龙椅上的人笑眯眯威胁逼迫着龙椅下的真天子。

符立沃本以为他只是心中有怨,却完全没想到孟凭瑾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真疯子。

他瞥了眼殿门。暗卫迟迟不见进殿,想必是连孟凭瑾出招都不知,这般可怖,孟凭瑾如今究竟实力几何…?

齐胜德呼吸一停又是一停,他对这位四殿下很是疼惜,偏心希望他能待在宫里,因此边护着陛下边语重心长讲给他听:“殿下你就听陛下的吧,你同赤真那皇女私交甚密会让天下人怎么想?你可曾想过会将你编排成她的一位侍君…届时、届时钦南又当如何呢!”

孟凭瑾这才听出症结原来在此。他眸中翻涌恨,咬牙眯眼,愠声回怼:“我巴不得做她侍君你们却拦着我?”

每字落地皆是恨。齐胜德怔然不知所措。他从没想过他们四殿下竟然是愿意倒贴的那一边。

“天下怎么想…”美人尾音蔑然发笑,转而恨然问道,“能逼她娶我么?有用我现在立刻就试。”

话中愠意不加掩饰。他本来就不爽,夜里被带至此处,还三两句话就想按着他的头逼他成婚。

孟凭瑾牙咬得咯吱作响。

今日午时自她房中醒来窝在她被子里,便自然而然地以为定是该做的都做了,整个人羞红随即弯眸带笑,衣衫都没穿好急着要去找她讨个抱,想好好赖她身边先听她说喜欢自己,再言明心意给她听。

孟凭瑾一路上甚至在想,虽然说出喜欢自己一定会很难为情,身上也许会红透,但能互相坦露心意真是太好了。他想这样做,想得到安定感。

他想,以后就可以一直贴贴一直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