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1)

烂人的爱 陈原陶悦 1864 字 1个月前

仿佛撕裂她的是太阳。

如果她拥有太阳一样强大的能量,就能和陈原抗衡了吧。

还好药效逐渐上来。她失去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情绪。泡在死水里的藻类一样,无力。疼痛是丝丝缕缕的,习惯后也不难承受。这种痛不同于母亲对她的施暴,是一种私密柔软的痛,像被解剖。她不是一个人类。只是一个物体,一件仍呼吸着的死物。为了逃避身体的痛苦,而选择逃离这具身体,是否有些可悲。可这样才能活下去。但明明向往着死,又为什么要坚持活着。

死不掉就要继续承受,继续熬着。

陶悦好像一具尸体,又像一个被抛弃在垃圾箱的破败玩偶。放弃抵抗,被污臭的肮脏蚕食,等待进入垃圾站被粉碎。粉碎机是仁慈的刽子手,它一视同仁地吞吃一切。肉体被粉碎的时刻,痛苦也被粉碎。

她一定很疼。因为陈原也不好受。

可她毫无反应。

放过她吧。他想。

不行。

就要让她痛。让她恨。

陈原知道,他们不是在做爱。这是他单方面的施暴。

陶悦该死。

心底的恨与痛压制着生理欲望。他射得很快,甚至没感觉到快感。

陈原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他穿好裤子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狼狈得不行。

装作无事发生,但走在雨中的时候,又有温热的液体混着雨水滑落脸颊。

非常难受。

一种无措的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去哪里。他茫然地走着,茫然地上车。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衣服湿透了,疮疤一样黏在身上,很恶心的感觉,可他久久坐在驾驶座,久久凝视着雨,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要去哪里。

不久之前,他进入陶悦的身体,黏膜与黏膜相贴,肉壁与肉壁摩擦,物理意义上的紧密无间。

只是隔着皮肉和骨骼的心脏之间距离又那么远。

他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所以就开始追寻飘渺的月光。即便它冷得能将他杀死。

053相同的伤

窗户一直没关,风把窗帘扯了出去。陈原走没多久,开始下暴雨,雨势汹汹,窗户边那一块儿地全被浸湿。感受到潮湿的凉意,陶悦知道窗户没关,但她不想动,她翻身,像个塑料袋一样跌在被子上,把自己裹起来,缩在被子里,下身仍是阵阵的痛,她不再动弹,只想维持这样的状态。仿佛只要待在这个壳里,她就是安全的。

陶悦感觉自己飘到天花板上,看到被子里的自己,像一个躺在雨中的茧。

噩梦中醒来。眼角有泪痕,太阳穴撕裂的疼,呼吸不畅,怎么努力呼吸都有种缺氧的窒息感。陶悦想爬下床去开窗,但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维持着醒来的姿势,盯着天花板,直到缓过来,才动了一下,这才看到陈原。

陈原一直在床边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出奇的安静。安静得如同一株植物。要知道他平时是很聒噪的。这种鱼一般的沉默,不像他。

他眼里的痛苦也不像他。

陶悦却勾起唇冲着陈原笑。她笑的时候,轻抬着下巴,侧着脸看陈原,带着得意,甚至是骄傲。

下一秒床头柜的花瓶飞出去,陈原侧身躲避,被砸中肩膀,瓶身碎在脚边,碎片闪着尖锐的寒光,洋桔梗散落一地。

被拖下床,一巴掌扇在地上。

他不会对陶悦心慈手软了。贱人。越对她好把她当个人,她就越不识抬举。

支撑身体的手掌摁在一块碎片上,陶悦蜷起手指,将它攥在手中,用力到边缘的锋利没入掌心。在陈原靠过来的时候,直直朝他脖子划去。

陈原下意识阻挡,脸颊多了条豁口,血顷刻填满那条裂开的线。

陶悦手腕被捏碎一般剧痛,也没松开手中的碎片,紧紧捏着,好像长在手心一样。直至浓稠的血从指缝淅沥溢出,滴落在白色洋桔梗上。柔嫩的花瓣沾染上鲜血,凄惨的美。但它很快就会褪色腐败,软塌塌地滴落着污臭黏液,成为碍眼的垃圾。

陶悦轻喘着气,紧盯着陈原的双眼写满倔强与恨。

还有野兽一般的寒光。

胸口被一种绵软的刺痛填满,从未如此充实过。

陈原笑着,松开她的手。

碎片割破颈部脆弱的皮层,血肉。他没躲开。直直迎上她的恨。

“够了吧。”

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冒出,接着爬满他的胸膛。

原来这么疼,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在撕扯伤口。身体本能地抗拒疼痛,开始发软。这个破裂口子,存在感十分强。他想把它缝上,让它不要再流血,不要再疼痛。陶悦又是如何忍受那些疼痛呢。

陶悦脖子上的伤,他还给她了。

但是好像还有其他的伤痛。如果全部还给她,他会死掉吧。

陶悦是想笑的。强行上扬一半的嘴角,哭泣的眼睛。

在折磨陶悦的时候。他也很痛。陈原知晓,他一直都是胆小和脆弱的。

比起被他伤害的人,他说自己疼显得冠冕堂皇。但他不曾愧疚。

可陶悦是不一样的。他又因为她的特殊性而恼怒懊悔。

到底该怎么做。

他们扭曲畸形关系,于他而言困顿绝望的处境。除了用疼痛与恨意维系,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