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殿试只考一日,不少考生家眷都直接等在朝天门处,倦了就下车走动,崔凝也不例外。

许多小贩知道等在这儿的人不少是进士家眷,纷纷卖起了状元糕、状元饼、状元糖、状元饮等好兆头的饮食玩意。更有不少人就来凑个热闹,沾沾喜气,使得朝天门这处像集市一般欢腾。

一般在殿试这日,巡皇城的禁军也不会赶人,只要不出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百姓玩闹是惯例。

会试结束时没能亲自去把夫君迎回来,崔凝心有歉疚,殿试这日说什么也要等到杜聿出来。

只是也不可能在马车内等上一日,就让李三郎看着马车,她同望舒二人往一旁茶楼去打发时间。

永家茶楼是邻近朝天门处最大茶楼,时常宾客满座,今日更是有人说书,是故主仆二人进入茶楼以后自是没有位置可坐。

问了一下,就连要价不菲的二楼厢房也都客满了。

崔凝与望舒对视一眼,虽说觉得可惜,但也只能另寻他处。

可就在二人离开永家茶楼后不久,店小二急忙追上她们,急道:“杜夫人,方才左相府公子宋瑾明恰巧离开,看见你们,给了赏钱,说是要把空下的厢房留给夫人歇息。”

崔凝与望舒面露惊喜对视一眼,没想到宋瑾明今日心情这么好,肯给她们这个人情。

当两个人兴冲冲地随着小二上楼,进入厢房时,主仆二人开心叫了不少点心,还讨论要给守在车上的李三郎带些什么吃的过去。

惬意地听着楼下说书,在榻上吃着点心,原是乐事一桩。

可不知怎地,崔凝与望舒竟都困了起来,呵欠不断。

当崔凝察觉不太对的同时,“快逃”已经成了进入梦乡前一闪而逝的念头。

她是让一股刺鼻的味道给叫醒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已换了一处房间。

扶着一旁的扶手坐起身,看见申屠允就坐在她眼前,后头跟着的是名叫阿立,脸带刀疤的男子。

她想尖叫喊人,可邻近她的丹蜜眼明手快捂住她的嘴。

“崔凝,若不想让人知道你在殿试这日与我私会,最好别太声张得好。”申屠允虽然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惨白脸色,但至少说起话来比上回见面还要顺畅多了。

待崔凝安静下来以后,丹蜜在主子的示意之下松手。

“……申屠老板找我又有何事?”

申屠允朝丹蜜与阿立挥手,二人一前一后步出房间。

“可是上回的鸳鸯簪还有后续?”不管崔凝怎么想,都只想得到这个可能。

“没有。”申屠允揽了揽身上大氅,虽然他的穿着比上回轻松了一些,但也只有那么一些,依旧是比寻常人还要厚重的打扮。

“那么……可是有新的线索?”崔凝迟疑。

“我该吃药了。”申屠允没头没尾地突然迸出这一句。

“……若是能信得过的大夫所开之药,申屠老板自然是吃了为好。”该吃什么药就去吃呀,她又不是大夫?崔凝只感觉莫名其妙。

“上回见到你之后,药没那么苦了,能吞完。”申屠允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崔凝,“这是为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崔凝愕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申屠允望着崔凝,在他眼中,她就是朵娇艳欲滴的初放之花,绮树满朝阳,融融有露光。初生之艳,朝露相衬,不懂收敛半分的美。

“像这样看着你,我感觉又能喝上几碗药,你说,我是不是迷上你了?”

对着她这个有夫之妇,他竟能将此等轻薄之语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在这一刻,崔凝分不出来他究竟是在调戏自己,抑或只是单纯想活下去。

“你笑一个我瞧瞧。”申屠允像是在探索什么似的,语气没有起伏这样说。

“……还请申屠老板别同我开这种玩笑,后会无期。”崔凝觉得这人颠三倒四,起身便想走。

申屠允并没有去拦,只是以似笑非笑的神情悠悠说了一句:“易承泽的下落,你们不是都想知道么?”

崔凝猛然转过头,惊愕地看着他。

“陈王没有骗你,他确实曾被关押在鸿胪寺旁一处荒废已久的旧宅之中,但也不过关了几日就被移走。”

“此事皇帝并没有假手他人,从头到尾都是大内侍邓然一手安排,甚至殿前司正副都指挥使亲自押送看守,自然不会有人知他下落。但我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什么时候被关押在何处,也知道邓然是如何安排的。”

“……你既然知道易承泽的下落,为什么不告诉晋王?”

“因为不告诉任何人,对我比较有利。”申屠允淡道,“晋王倒也不必特别去说,等到他登基那日,自然就见得到易承泽了。”

“那你如今为何又要告诉我?”

“因为我想你对我笑一下。”

“什么?”崔凝听得懂他说的每一个字,可是凑在一起却是全然无法理解其意。

“我想知道,你若对我笑一下,能不能让我把最苦的那碗药给吞下去。”

“……申屠老板,你这样我笑不出来。”

申屠允认真思考了片刻之后,吐出让崔凝目瞪口呆的提议:“要不,你吻我一下?”

“我要离开了。”

“若我能让你与你大哥见易承泽一面,吻我一下行不行?”

这人究竟是在说真的还是假的?崔凝惊骇万分地看着他。

“一个吻,换易承泽一面,这吻抵得过万金了,杜夫人。”申屠允那双凤眼里平静无波,神情丝毫没变,“我就要一吻,不多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