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找了很多媒介都说联络不上,联络上了也因为资质不够立马被拒了,所以我才来找你,看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只能先帮你打听看看,但你真的,不能抱太大期望。”
林友诚诶哟一声,双手合十开始作揖:“我这点人脉全用这事儿上了,你别有压力,我只是想多个人帮忙,我也找了其他人帮我问了。”
“好,那有消息我联系你。”
“得嘞,”林友诚应完又嘶了一声,仔细瞧着他,“市政的标废了你怎么一点不见惆怅啊,看着情绪还挺好,还有,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你这脖子”
贺肴后知后觉地收手捂住,尴尬的咳了一声才说:“这个,以后再跟你说。”
林友诚一张意犹未尽的吃瓜脸:“跟我神秘上了是吧?谁啊?哪家姑娘,哦不对,你说你对女孩子没兴趣,那是哪个王八蛋,哪个王八蛋把我们阿爻给拐走了?”
手机屏幕在这一连串质问中亮了,贺肴看了眼,是沈砚随发来的,问他什么时候结束。
“别激动友诚哥,有机会我一定带那个王,八蛋,来见你。”
贺肴悻悻地想,还是别见为好,林友诚是做海运的,他所在那家海运公司还有北诺的投资,他不认识谁也不可能不认识沈砚随,刚才被追问的时候,光是脑补一下从自己嘴里说出‘沈砚随’这三个字他会有多大反应,贺肴就已经觉得一阵阵心悸了。
这顿饭因为林友诚还有别的约而没吃多久,从餐厅出来,林友诚坐直梯去了地库,贺肴则停在了一楼,走出大门便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子正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他带着一股热气钻进后座,只见沈砚随支着脑袋斜倚着,像是又在头痛。
贺肴凑过去,摁住他太阳穴:“疼了是吗?”
“没有,”沈砚随放下胳膊坐正了些,“老杨,去总院吧。”
说完将贺肴箍在了怀中,邀功请赏:“我给唐弯放假了。”
贺肴笑:“沈老板做得很好。”
“去看看爷爷,明天跟我去宜州玩儿。”
“你给自己也放假了,”贺肴惊喜,“那放几天?”
“一个礼拜,”沈砚随低头,噙着笑看着他,“还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当然,什么好消息?”
沈砚随默不作声的,是在等一个甜头,贺肴意会,仰头亲了亲他才重新问:“什么好消息呢?”
“闻嘉裕要回来了。”沈砚随说。
074
贺肴当即给闻嘉裕发消息证实了这件事,闻嘉裕嗅觉格外灵敏,揶揄他怎么还是跟沈砚随搞到一起去了,贺肴迟疑半晌才发过去一个窘迫的表情,而后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我们明天几点出发?”他将那只从几分钟前就在捏他耳垂的手摘下来,包裹在了自己手心里。
“明天还去公司?”
“嗯,”贺肴说,“你也不告诉我去做什么,去几天,我总要去安排下后面的事情。”
沈砚随看着被他拢住的手,是有那么一点不满意,但还是说:“那晚上走。”
刻意给他留的时间贺肴就没浪费,第二天除了去公司跟陈可可交代后面几天的工作,下午还特意跑了趟医院。
按照唐弯给他的信息,在总院神经内科找到了沈砚随的主治医生杜维。
“你说的脑梗死是极少数情况,主要还是得看患者本身,持续做非药物治疗是能降低发病频率,减轻痛感,但起码得保证有个好的治疗环境,比如让他减少工作量,保持好的心情,尽量避开噪音和强光,饮食上少摄入酪氨酸类食物,少喝酒,这些注意事项我很早就告诉过唐秘书了,只是从目前来看,他们没能好好履行。”
当晚直至落地宜州,贺肴脑海里还是杜医生这番话。
下榻在市区酒店,等服务生刚从房间出去,贺肴便倒了杯水,打开药盒,按唐弯告诉他的剂量倒出药片,这样一手水一手药的从外间寻去卧室时,沈砚随正在床边解衬衣纽扣。
见他这架势,沈砚随无奈发笑:“让唐弯放假,你开始替他上班了是吗?”
等贺肴走至跟前,沈砚随又搂过他的腰说:“不用你做这些。”
贺肴不言语,将药塞进他嘴里,给喂了水,擎等他咽下去。
喉结滑动,药的苦味蔓延开,沈砚随复又凑近他:“要检查吗贺秘书?”
沈砚随在航班上睡了一觉,睡着了脸色仍旧难看,气压和噪音作祟,短短两个小时就能让他感到痛苦,贺肴为此涌出一阵悲恸,因着他无法再想象,从前一次又一次飞往魁北克的过程里,这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什么呢?”
沈砚随低声的询问让贺肴回过神,他将杯子放去一边,用身体抵着沈砚随后退,直至他跌坐在床上,贺肴站在他双腿间,这样捧着他的脸低头看着他,才问:“你乖不乖?”
沈砚随微微诧异,但很快回话:“我说了,都听你的。”
“你以后每天只能工作两个小时,”贺肴像是早有准备,脱口而出,“早上八点吃早餐,午餐12点,晚餐5点,你现在用的药没有食物影响,所以餐后十五分钟内要把药吃掉,非药物治疗按照周期准时过去,以后晚九点必须睡觉,所有通讯设备九点后保持静音,如果做不到,我现在就回临海,当我们没和好过。”
沈砚随愣着没动,许久,在贺肴晃了晃他问他听明白没有,他才再次握住贺肴的腰,仰视着问:“你没说清楚,工作两个小时,其他时间我做什么?九点睡觉,九点后还能不能碰你,九点后你想要我了,我配合还是不配合?”
逻辑上确实有漏洞,但他这么说出来,贺肴还是免不了气短:“你是病号,我想要的是你好好休息,自然不会在你睡着后闹你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除了工作的两个小时外,其他时间你都会给我?”
“沈砚随,我的意思是,其他时间你可以做点有氧运动,看书或者写写字,不费脑子的事情你都可以做啊。”
沈砚随就又不说话了,四目相对,贺肴愣是从他眼神里看出了对他来说最不费脑子的事是什么,于是气馁,想从他怀里出去:“算了,回头我做个日程再,”
沈砚随将人搂回来,握着他膝弯让他跨坐在了自己腿上。
“你在魁北克做心理咨询我是知道的,那时候让唐弯去看过你几次,你最难的时候我让你一个人过,你不怨我吗?”
贺肴想起那些时日来,他一夜一夜宿醉,企图麻痹心里的苦楚,可分开是他自己选的,他再想念或再舍不得眼前这个人,也没有后悔过当下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