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1)

那一刻贺肴是这样决定的:“不会有人再跟他提起那些事情,他只要快快乐乐的,在新的地方过新的生活就好。”

今天是工作日,小孩应该在学校跟很多小朋友一起上课,贺肴欣然的回忆着时,手被沈砚随握紧了,沈砚随喝着咖啡,视线落在窗外,嘴里道:“给唐弯打个电话,问问他安排的怎么样了。”

四月这前后不沾的一天,沈砚随给了贺肴一个莫大的惊喜。

从这一天开始,直至魁北克再次步入金秋,整半年里,沈砚随开始全线远程办公,除了A9310项目推进和仲裁庭接收的重大纠纷案件,他几乎推掉了百分之八十非绝对必要出席的活动。

半年来,国内外的海事和财经新闻里只有沈砚随的名字,没有任何一张照片,业内为他骤然削减露面的事骚动过一阵子,但很快也就平息了,唯一平息不下来的,是Assa。

作为北诺众多海外子公司的其中之一,大老板近在咫尺的感觉,也许并没有那么的好。

“阿爻,”十月初,闻嘉裕出了趟长达半个月的差回来,在业务部办公室抱住了贺肴,“阿爻你救救我,我好不容易从我爸掌心里跑出来,你劝劝阿砚,让他走吧,啊?行吗?”

业务部拓展,贺肴三个月前被调到了四部,新的办公室宽敞,但旁边就是沈砚随临时办公的房间,知道他不在,贺肴还是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你抱我他知道了又给你上紧箍咒。”

闻嘉裕一听,猛地松了手:“他真的还不打算走吗?”

贺肴摇头,说不知道。

这半年沈砚随完全没有透露过要中断这种模式的打算,时间久了贺肴就习惯了,习惯很多的事

两个人一起慢吞吞的吃饭。

陪着他跟国内工作伙伴开会,然后在他怀里睡着。

周末偶尔去找格斯先生吃下午茶,陪pilou玩一下午飞盘。

一起上下班成了常态,出差回来接对方也是......

从前在青宁相遇,沈砚随一句‘陪我’终于具像化,可谁都不知道这种生活会在哪一天戛然而止,只知道时间过得太快,半年像是半天。

“行吧,”闻嘉裕吐出一口浊气,叉着腰,“我命苦,我认了,说正事儿,你们部三季度做的很漂亮,我打算订个饭店请大家好好吃一顿,哪天还没定,有几个还没回,帮我跟他们敲下一时间吧。”

“好,”贺肴拿上背包,急匆匆地,“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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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随决定在魁北克长住后,贺肴逐渐学会了打电话和接电话。

他开始不惧怕来电提示音,也会在沈砚随出差后跟他煲很久的电话粥,隔着时差,两个人大部分时间只是在听对方的动静,所以贺肴偶尔能听到沈砚随处理工作或与人闲谈的过程,然后某个间隙里获得对面递来的‘在做什么’和‘困不困’之类的关怀。

沈砚随所营造出的模式,贺肴其实不止习惯,他甚至有些迷恋,迷恋这些从小到大都不曾体验过的感觉。

十月又是满城枫红,车子进入维森特街区后贺肴就不再对着窗外回忆了。

“我自己来吧,”楼下,贺肴伸手想接过司机从后备箱拿出来的一袋食材,“时间刚好,你去接先生。”

“先生航班晚点,东西多,我帮您送上去。”

司机将另一个袋子也拿出来,不由分说的拎着两个购物袋上了楼。

沈砚随在的时候司机不会这样,他不在,司机除了是司机,还负责他的一切安保工作,不仅要保证他的安全,还不能让他劳累,去哪都跟在他身后,贺肴有时候琢磨,比起跟沈主席一起生活,身边多了个保镖这件事习惯起来要费力不少。

晚七点,炉子上煲的汤溢出香味,贺肴坐在吧台前查看slack上新跳出来的消息。

Gabriel Wen:【难怪你急着走,生日快乐】

Gabriel Wen:【时间好快啊,去年十月你还在上语言学校呢】

不怎么过生日的贺肴,长这么大连着两年收到的生日祝福都是来自上司,这事既让他欣慰又让他忍不住失笑:【谢谢老板啦】

Gabriel Wen:【阿砚回了吗?今天他怎么着也得赶回来陪你过吧?】

贺肴:【嗯,他还在路上,我做了汤,你要不要过来喝?】

Gabriel Wen:【算了,留给你们二人世界,马上要更忙,趁他回来,你们好好休息】

这半年工作推进的很顺利,贺肴自己手上谈下来的供应商和客户悉数连通,前两天季度述职会议,闻嘉裕指示了四部新季度的工作重心,之后还留下他给他单独下达了个KPI,贺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同时也知道,相比起刚来那会儿,他现在没那么使不上劲儿了。

看着闻嘉裕暗下去的头像发了会呆,贺肴合上电脑回到厨台边,小火炖着汤,他揭开盖子舀了一小勺尝咸淡。

原先闻嘉裕过来吃饭会揶揄一两句,说他把日子过得‘酸不溜秋’的,那时候沈砚随正在帮他备菜,也不说话,只等贺肴自己开口解释,说是他做得多了,摸清沈砚随的口味,沈砚随吃习惯了就会多吃点下去,总比他在外头随便应付肠胃要好。

酸就酸吧,贺肴想,今天是他生日,那个人特地定在今天赶回来,也不单是他一个人要把日子过得这么‘酸’。

八点,司机来电话说航班没落地,还没接到人。

贺肴关了火,褪去衣物去了浴室。

九点,重新开火热汤。

九点半,司机再来电话,说沈先生不在那趟航班上。

贺肴站在厨台前,耳边电话里的等待音一声比一声漫长,直至最后自动挂断,他也只好一遍遍安抚自己,也许是那边临时有事耽误了,没赶上,也许本来就没忙完,改天再回,总之沈主席没明着提要陪他过生日,他也就不该抱过多的期待。

再晚一些,贺肴始终没有困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快十二点,手机才陡然传来动静,几乎是响起的一瞬就被贺肴抓过来放到了耳边:“你到了吗?”

“贺肴,是我。”

“唐秘书,”贺肴支着身子坐起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A9项目出了点问题,老板连着开了几天的会,怪我,忙得忘了给你说一声,也没接到你电话,抱歉啊。”

失落和担忧占比不明,但听说是会议耽搁,贺肴又舒了口气:“A9这个项目阿砚一直很上心,出了问题他自然要先解决的,你们没事就好,方便的话,等他空下来再联系我吧。”

“好,我跟他说。”唐弯声音沉沉的,这半年他一直在国内呆着,几乎代手了沈砚随大部分事务,大概就是因为太忙,才少了几分从前的活跃,多了不少稳重。

贺肴心里体谅,没打算多问,只是在挂电话前又听他说:“生日快乐阿爻,老板给你准备了礼物,过几天会给你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