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故意隐瞒我,这么长时间?”

“我没有想要隐瞒什么,只是想晚一点告诉你。”

帝凌瑞眼眸暗沉,随即冷笑,“等到什么都成定局的时候,才真的告诉我?”

“告诉你,你真的不会要他的,不是么?”她垂眸,有些无奈。

“哎。”长叹了一口气,生气归生气,现在完全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他坐在牀侧上,让她躺靠在他的双腿上,温柔地轻抚她的长发说出的话却依旧不含糊的有些发狠,“还没有人敢这么骗我,胆敢忤逆我能骗我这么久的人你是第一个。”当然,也只能是最后一个。抑制不住地愤恨,怀里的人让他又爱又恨。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帝家现在只有你了,你怎么可能不有一个孩子?”

“所以你就这么大费周章地骗我,为了要他,连我都不要了。你怎么敢,怎么敢这么骗我。”

以濛握住他的手,过激的情绪早已经过去,平静下来她释然地浅笑,“帝凌瑞你怎么就这么霸道,只准许你骗我,我骗你一次你怎么了?反正你已经都骗我那么多次了。”

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触过她的脸颊,她的眉眼,顺着脖颈向下到前胸,可怎么手都不想往下到她的腰腹上,至少现在他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孩子。

手指重新停顿在她的下巴上,抽紧,他狠狠地问道,“你这么做,就不怕我生气,不怕我恨你。”

以濛瞅着他,长如蝶翼的眼睫一颤一颤地,“生气会有,但是你不会恨我的。你舍不得。”

一语中的,被说中心思,他只能愤恼,“那你就不怕我生气,再也不会理你。再也不……”

“你会原谅我的……每次都会原谅。”直接打断他,听她这么坦然地说出来,现在的帝凌瑞又气又恼,愤恼地只能瞪她。

沉默半晌后,他喟叹,“阿濛,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抱歉。”

夫妻两个人起了争执,总要有一个人起先低头。他妻子为人冷傲,能主动说出抱歉这两个字已经实属不易,可帝凌瑞现在并不在意这个,相比这些,他更在意的是他妻子的生命安危。

帝凌瑞端起桌上的白粥吹冷了喂她,以濛是真的饿了,他喂她,不想让他再生气,只好顺着他一勺一勺地都吃下去。

苍白的脸色让帝凌瑞看着,越看眉头皱的越深,可,喂着喂着,才吃了没多少的人别开脸不吃了,他刚想要劝她,就见她捂住唇说道,“想吐。”

听他妻子说想吐,帝凌瑞将一旁的医卫垃圾桶拿过来,单手揽住他妻子的肩头拍着阿濛的后背让她吐更舒服一些。

见她吐得越来越厉害,内心的恼火再多也比不过对她的心疼,“吐吧。”他说。

第六周刚开始妊辰的反应很剧烈,以濛吐完了,帝凌瑞让她靠在他的身上,用一边的温水灌了她几次让她好好地漱几次口。

以濛有些虚弱地抬眼,看他又差了几分的脸色说道,“是我任性,又让你担心了。”

“这怎么能怨你,这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能早点发现,就不至于让你现在这么难受。”

听他这么说,以濛就知道他完全没有改变对这个孩子的看法。

“阿濛,手术不行,总有办法不要这个孩子。”看他妻子完全冷淡漠然的脸色,帝凌瑞依旧没有放弃劝说和轻哄她,“如果你真的想要,再过几年我们再要。”

靠在背后的软枕上,以濛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说道,“帝凌瑞,我这样的身体,有这个孩子已经实属不易,我的身体状况你那么清楚,我不相信你不明白,以后了,我很可能再也不能给你一个孩子。”

“那又怎样?”帝凌瑞轻抚着她的脸颊,“如果因为要这个孩子,你出现……”说不下去了,他不想再说,还是毅然决然地想着,不论如何都不能要。

“我不会出问题的。”握紧他的手指,以濛说,“倒是你,帝凌瑞,医生说得话你不都听到了吗?这孩子不能不要,我的身体不适合做引产,所以只要不伤到孩子,我也不会突然受到伤害。这个,你不能不答应的。”

将被子给她盖好,他心绪不宁地在病房内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气不过直接打开门出去了。

以濛靠在牀测内,见他出去,心里这才完全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帝先生难缠,也很难劝解。她明白,不说一些狠话,那人根本不会往心里去,现在他不再和哄她,也没有半促半就地想办法让她不要这个孩子,她大体知道她说得话帝凌瑞是听进去了的,至于他最终会选择怎么办,她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身体上得困倦很深,以濛躺下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门,她说,“进来。”

高级特护病房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女孩子骨骼略显清瘦,带着白色口周的她,即便只露了一双眼睛,也让人不自觉地被她身上一种干净的气质吸引。

看清楚来人,以濛因为乏了困倦着躺在牀上没有动,“姜医生。”

走到病牀前,将手里的医用托盘放下,看着病牀上的以濛,那人问道,“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躺了一会儿,还好。”

“刚刚吐了。”

“嗯。”

带着口罩的人靠近牀侧,坐下,将手里一瓶温热的新鲜果汁递给以濛,“新鲜的柠檬水,热的。”以濛怔了怔,了解她的人并不多,眼前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女孩子似乎对她有些过分的熟悉,医生了解患者的病情原本是没什么奇怪的,怪就怪在她连她的生活习惯,饮食爱好似乎都明白。

见以濛出神,女孩子浅笑,眼睛很迷人,“之前,听宁师兄说过,你喜欢这个。”

“谢谢你姜医生。”

“不用客气。”俯下身,将以濛的袖子挽起来,取了酒精药棉在她的白皙的手背上擦拭,“你的初期妊辰反应似乎有些严重,吃不进东西,就要多输点营养液。”

“嗯。”

以濛应声,刚刚侧转过头,就感觉到眼皮上微微一凉,像是丝巾类的东西覆着在了她的双眼上,“要扎针了,你不看就不会觉得内心抵触。”听着女医生的话,以濛突然一怔。白色的丝巾上,有女子洗发水的味道,是馨香的樱花味道。

以濛出神的时候,眼皮上用于障目避开针头的丝巾已经被对方取了下来,“已经可以了。”

“谢谢。”

“对我不用这么客气。”

以濛看着面前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这位女医生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稍微挑,少了清纯多了几分别样的妩媚。“你知道我说得谢谢是因为什么,咳咳……”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她压制不住地咳了两声。

女医生坐在牀测,伸手顺着她的脖颈下方沿着锁骨向下轻抚了两下,拧眉,“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