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正憋着闷气,顺着伞柄努力向下缩着手。

“晴晴就这么喜欢帮我撑伞?”帝凌瑞笑。

黑白分明的眸死死地瞪着他,苏念晴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手一松,索性给他,给他,都给他。

“真乖!”接过伞,帝凌瑞丝毫不吝啬自己对她的夸赞。

苏念晴早已经气结,通过最近几天的相处,她清楚不能和帝凌瑞计较,因为和他计较,只有活活被气死的份儿。

所以苏念晴努力让自己沉默,再沉默。

雨淅淅沥沥地还在下着,帝凌瑞环在苏念晴肩上的手臂并没有松开,他另一只手撑着伞,看上去就像是把她圈在怀抱里。

意外于她没有再挣扎,帝凌瑞低下头,睥睨着女孩儿白净的侧脸问道,“现在,怎么这么听话?一动不动的。”

苏念晴气急败坏,“我想挣开,你准吗?”

“不准!”帝凌瑞失笑,是,他不准!她倒是很了解他。

拧眉,望着眉眼间皆是笑意的男人,苏念晴更是不明白了:帝凌瑞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外界传言中,那个作为商界精英冷酷严苛,不近人情的你,现在笑起来到底有几分虚假,几分真实?

风有点凉,环在她肩上的手臂紧了紧,让她完全靠在了他温热的胸膛上。

怔愣中,她听他说,“晴晴,谢谢你给我帮你遮风避雨的机会。”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她的错觉。

帝家老宅。

在未曾到达其院落之前,目及所处,一片青青的翠竹。

虽然苏念晴从小在帝家老宅长大,可时间飞逝,她和帝文彬搬出去的时候一眨眼已经有两年的光景。

帝家历来就是是高门大户,宅院是民国时期就建成的,虽然经过翻修,可复古的风味依旧存才。

朱红色的大门庄严肃穆,上面精致的图腾因为岁月过久,早已被摧残的染了斑驳的铜绿。

他们刚一到门口,外面就站着早就在那里候着的人。

“四少,怎么徒步着就过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苏念晴最熟悉的帝管家钟祥,将近五十岁的年纪笑起来十分慈祥。

帝凌瑞浅浅道,“雨天,想下车走走。”

“走走好,走走好。”钟祥笑着,见帝凌瑞收了伞,伞下女孩儿的面容露了出来。

“小小姐?”

靠近了他这才注意到伞下的女孩儿是苏念晴。

“钟叔。”礼貌的打招呼,苏念晴脸上带着少见亲和的微笑。

“你这孩子多久没回来了,快进院子里去。”

在帝家,除了帝文彬,钟叔大概是和苏念晴最亲近的人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一点点长大,比自己的亲孙女还亲。

跟在钟叔后面的是帝家的几个佣人,大门打开,入目的就是一道龙凤呈祥的屏风,帝爸爸曾经告诉过苏念晴这屏风的寓意:希望帝家人才辈出,男成龙,女成凤。

绕过屏风就正式入到了院子里,院子很大,有复古的长廊,曲曲折折的最终末端通向的是一片荷塘。

见苏念晴视线飘远了,钟叔边走边说,“小小姐,你不在这儿,连续两年老宅的莲都开的不是很好呢,怕是没有了真正赏它的人,它索性也就不给我们开了。”

钟叔的话让苏念晴失笑,“钟叔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哪里哪里。”钟祥继续说,“现在是九月份,小小姐来得不是时候,明年夏天可一定要回来看看。”

“好。”

“对了记得叫上宁家的少爷,你们俩打小就好,最爱在那荷塘里戏水,怎么叫都叫不回来,调皮的很呐。”

在搬出老宅之前,她和宁之诺还没有分手,所以钟叔一直都不知道。

见老人回忆着过往,苏念晴的心里的伤口又裂开了。

很多年前的夏日里,苏念晴坐在荷塘旁的青石凳上做数学习题,宁之诺就守着她。

他手里拿着把蒲扇,除了帮她扇风,还用于管教她。

一做错题,手里的扇子就拍在了她的肩头。

“宁家少爷,最近还好吗?”钟叔问。

苏念晴不说话,钟叔刚要问怎么回事儿就听帝凌瑞眯着眼说,“前厅还有人等着,还是快走吧。”

“是是,四少说得对,我真是老糊涂了,大少一早来了正等着见小小姐呢,你们快进去坐坐,别让他等久了。”

“走吧。”按在她肩上的手,力度有点大。

绕过院子里的海棠树,他们一起进了客厅。

“晴晴,凌瑞你们可来了!”坐在沙发上的帝文彬摘掉眼镜将报纸放在一边,问他们,“几点的飞机,路上累吗?”

苏念晴摇头,“还好。”

客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案机,家里的佣人泡了碧螺春,散发着悠悠茶香。

家里的摆设也都是多偏复古,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曾是考古学的博士,家里长久以往就多了这么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