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亚吓了一大跳,忙战战兢兢地回应,“是,是那日丢画时被宁先生看到,他……他不让我们丢。”

“他不让?”安琳冷笑一声,她早该知道是这样的。

怒火,妒火都在烧,安琳伸手,想要去扯墙上的画,却发现那幅画被人镶了结实的画框,用了钢钉钉在墙壁上,想要拔下来哪有那么容易?

用足了力气,安琳还是扯不下来。

她发了狠,大力地扯画框,可到底是个女人,力气终归不够大,扯不下来只会让安琳更生气,嫉妒的火烧的更旺。

但是扯着扯着,她突然不扯了,因为安琳透过一旁的穿衣镜的镜子看到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

没有往日的姣好明艳的外表,她咬牙切齿地扯着画框的动作,刁蛮忍心不堪入目的像个丑陋的妒妇。

失神一样的松开扯着画框的手,安琳透过镜子伸手抚上自己因为怒气而扭曲狰狞的脸,她怔怔的,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了。

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可怕了?

像是全身的力气完全消失了一般,安琳直接瘫坐在地板上,脸色苍白比一般人生病的病容都可怖。

索亚站在一边,明显也被吓到了。

她还没有说话,就听安琳怒斥了一声,“出去!”她才逃也似的出了阁楼上的这个卧室。

整理了一下自己惊慌错乱的脸色,安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劝诫自己,不就是一幅画麽?现在和宁之诺处在一个屋檐下的可是她,她有什么好怕的,即便没有法律上的结婚证书,可宁安两家的联姻外界都知道了,不能反悔的。

苏念晴再有能力,她没办法跟自己争!现在的她也根本不够资格和她争!

想到这儿,安琳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她想到自己本来是上楼给宁之诺送汤的,可是他人不在,她的汤又打翻了。

收拾收拾吧,宁之诺爱干净,乱了不好。

将地上打翻的汤收拾了,安琳抬头不经意的望向桌面。

桌上有不同的书,各种中文的外文的还有晦涩难懂的古老拉丁语。宁之诺身体不好,没力气出门的时候他就爱坐在窗前看书。

除了书本,桌上还有点点墨迹,像是墨汁溅出来的。

昨晚他又写毛笔字了?

宁之诺的毛笔字特别好,不论是中规中矩的楷书,还是稍有潇洒的行书,亦或是奔放狂肆的草书。

从大学开始,安琳就知道他写毛笔字写的特别好。

她欣赏他的才华。

这次,安琳低头去看他写的字,却越看越生气。

平铺的宣纸上,什么诗词都没有,只有不断重复的三个字苏念晴!

如此长卷轴的纸张,铺开比桌面都大,可宁之诺不仅写满了,而且还写了三四张压在砚台下。

如果安琳认为这就够多了,这就够让她妒火再燃起来,那她就错了。

因为她没看到在书桌下的柜子里关着的宣纸,厚厚的一摞,上面全部写满了‘苏念晴’字样的名字。

两年不间断的分离,他对她的思念又岂是在纸张上能表达的完的?

安琳,不再收拾了。

她坐在宁之诺房间的沙发上,怔怔地望着他有心钉在床头的那两幅画。

同样的时间,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

这两幅画由不同的两个人在不同的地点没有任何沟通的画出来,却默契的有太多可怕的相同。

一样的题材:曼珠沙华,即彼岸花。

一样的构图:纸面纵着用,纵向构图。

一样的选材颜料:油画颜料。

甚至画面里的内容画的几乎一模一样,如若自己数安琳不知道这两幅画中的叶子和花瓣是不是都是相同的数目。

可到底还是有不同的,不同在着色。

苏念晴的画,暗红色为主的调色,血色残阳,整幅画的基调狰狞悲怆,像是人间地狱的象征。

而宁之诺画的,同样是恶魔性质的曼珠沙华,他却用了梦幻温和的蓝紫色着笔,留白颇多像是白云,整幅画基调平缓温和,像是美丽的梦境也像是人们渴望的美好天堂。

人们常说,看画如看人。

安琳是再也赞同不过的,她看着这两幅分别出自苏念晴和宁之诺之手的画,就像是看到了曾经她对这两个人的认知。

虽然她嫉妒,厌恶苏念晴,可安琳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苏念晴和宁之诺太像了,像到两个人就像是一个人。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在安琳看,宁之诺和苏念晴分别是花开的两面,一个心里住着佛,而另一个则心里住着魔。

早在很多年前在A大,刚刚认识宁之诺的时候,她就觉得他身边的小姑娘不简单。

虽然不言不语的,可安琳凭着学法的人的特殊直觉,觉得这小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心有城府,且城府很深。

宁之诺无疑是安琳见过的心思最为纯净的男子,他的优秀,他的坚持,他的付出,点点滴滴皆是光明磊落。

不耍心机,不用手段,即使在当时A大复杂的学生会干部中,宁之诺都是凭借着真才实学一步步走上他该在的A大学生代表,学生会总主席的位置,而后获得他该获得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