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他女儿的声誉。
二为帝家的声誉。
这最后的原因只是帝文彬最害怕的,他害怕查出帝文虹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一个是女儿,一个是亲妹妹。
帝文彬不再查。
此事算是完了,却又像是没完。
10岁的苏念晴看到了恐惧,看到了人性的残忍和人性的苦衷和不得已。
那次事件后,留给她的是对注射针的极致畏惧,以及医院的畏惧,还有留下了一个坏掉的胃。
怪毛病就此养成,说她病娇也好,说她矫情也好。
注射针,医院,她还是不敢面对。
所以现在,她站在茶水间门口听到这些女护工议论她的这些个毛病,她也不觉得奇怪。
为什么不奇怪?
习惯了。
小时候上小学,同学们这么觉得她‘娇贵’的;中学了住校,舍友也这么觉着她,大学甚至有人觉得她身体爱出问题是公主病。
“娇贵”,‘公主病’,并不是什么褒义词,反讽,讥讽的意味太深。因为没有人了解过这样一个女孩儿年幼遭受过怎样不为人知的残酷遭遇,所以她们如此说她是非。苏念晴都是不听的,更是不在意的,也不会难过。
但是,让她真正觉得难过的是,每一次提及自己的怪毛病总是让她回想起曾经的黑暗的过往。
漆黑腐烂味道的地下室,寒光闪现的针头。
因此,今天本还是好的心情生生被这些护工给扰了,水也不喝了,回到卧室她只坐在床上不动。
帝凌瑞上来,一进卧室,只觉得阿晴不对,情绪不对……
今早,他进来没有惹人厌的中草药味,只有新鲜的果蔬味道,让苏念晴不是那么排斥他的靠近。
“洗漱吧,完了一起吃早餐。”帝凌瑞说这话的同时就要抱她,却被她避开。
“我自己可以。”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下地了。
慢慢地走了两步,像是在对他证明不是自己躲避他不给抱,而是自己真的是可以走了。
帝凌瑞看着她向浴室走,也没有再继续反对,跟在后面单是照看着,怕她摔了。
苏念晴膝盖上的伤这两天养着,算是大致愈合了,虽然走起来还会痛,可到底是可以下地自己走,再不用依附于别人,她心里舒服多了。
当然,她依附的这个别人只有一个帝凌瑞。
这两天总被他当个孩子一样抱来抱去的,苏念晴总归觉得窘迫,心里也觉得怪异。
她和帝凌瑞在年龄上是有不小的差距,可是总被他当成孩子对待,也太夸张。
浴室里,苏念晴微微失神了一下,与此同时灌满清水的刷牙杯和挤了牙膏的牙刷已经递到了她面前。
想着事情苏念晴接过来直接刷牙,可后知后觉,自己又被身旁的人当孩子一样照顾了。
洗脸的时候洗面奶被人提前打开了盖子。
洗手的时候洗手液也被人拿到了手边。
然后,洗完了还没有拿毛巾就被人给强势擦干了。
她是生病用不上力气,不是四肢坏了或不健全。
无奈地看着帮她做这些的人,苏念晴说,“我自己可以。”
“嗯,我知道。”他说。
“那为什么总要这样?”
帝凌瑞说,“个人爱好。”
苏念晴:“……”
又把做这些事情作为个人爱好的麽?
“你不习惯,对吧?”一边给她擦手上的水珠一边问她。
“嗯。”她点头。
将毛巾放回去,他说,“你先生的爱好不多?所以,不习惯的你慢慢适应这些。”
“……”
见她不说话了,帝凌瑞取了檀木梳一边看着镜子里的她,一边帮她梳头,“照顾你是一种惯性,是你先生身体里潜意识的本能反应,所以改不了,戒不掉,阿晴就受着吧。”
这句话,他说得漫不经心甚至带着戏谑哄她的意味,可,苏念晴听着总觉得莫名听出了帝凌瑞内心的辛酸。
不是最是看不透他了麽?她怎能感知到他的内心。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苏念晴这么想着,不去细究帝凌瑞说的话。
她知道他言辞不简单,总爱在她面前吸引着她说一些不得不让人心生猜忌的话。可是,苏念晴不想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