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凌瑞喂苏念晴喝药,他喂,她张口,两个人没有眼神交汇,苏念晴本就不想多言,帝凌瑞也没再和她主动说话,完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直到,喂的人突然咳嗽了两声。
呛咳后直接再次将汤药全部吐在了他的身上。
“阿晴!”帝凌瑞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药渍,放下碗,抱着她到浴室的盥洗池去吐,见她吐得厉害,连刚刚好不容易才吃下的一点红枣山楂羹全吐了出来,吐得脸色都发白到了极致。
帝凌瑞拧着眉,一边拍她后背,一边说,“明明是甜的,不苦,一点都不苦,怎么又会吐成这样呢?”
端了杯清水让她漱过口,再抱着她重新回到床上躺着。
看到还剩下一般的汤药,哪里敢还再继续勉强她,看她明显又苍白下来的脸,帝凌瑞只得说,“不喝,不能喝就不喝了,不强迫你。输了液,你睡吧。”
苏念晴闭上眼,没说话。
让佣人上来收拾了收拾,中药内服不行,西药还是不能断的,叫了医生过来给苏念晴输了点滴。
点滴刚开始打上,药效并没有发挥,苏念晴闭着眼不说话,还是不想留他在这里。这本来是两人的卧室,可是苏念晴不愿意和他同处一室,帝凌瑞也不能再勉强。
尤其是两人关系刚刚得以缓和的时期,更是不能再过度要求,只怕逼得急她,她就真的怒了。
有护工一直照看,不用担心她的点滴。
“乖乖睡,晚安。”
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帝凌瑞打开睡觉时才开的壁灯,再给她压了压被角才起身出了主卧室。
听到门轻声‘哐当’关上的声音,闭着眼的苏念晴突然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灯光下,她望着输液瓶里透明的药液,看它顺着输液管一点一点的输进自己的体内。
门并未真的关严实,帝凌瑞故意的,知道自己的小妻子不喜欢太过严密封闭的环境,所以想要留有些许缝隙,让她不感觉沉闷。
但也是因为帝先生的有意而为之,让并没有熟睡的苏念晴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音。
议论声并不大,但在对于生病中对周围事物及其敏感的苏念晴来说,怕是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听得一清二楚,更不要说有人说话的议论声。
在这里这么久,苏念晴知道宜庄的佣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精挑细选的人,再不懂礼仪和规矩,也不会在先生和太太的主卧室门口议论是非。
所以,这几个正深夜闲聊的女人,她觉得一定就是女医生带来的几个女护工。
只要不是正面,是背后议论的话,苏念晴多是不愿听的,因为多半背后议论人不会有什么好话出来。
除非,那人是帝凌瑞。
在诚霖,背后议论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的人绝对不再少数,且多是表达倾慕之情。
说起帝凌瑞,女学生不用提,三句不离对他的夸口,即便是蒋曼那则为他跳楼的新闻,都没有对他带来任何的负面压力和影响,女学生对他的呼声一直很高。
至于男学生,谈及他即便没有女学生那般,可除了一部分的敬仰外,多是不服气或是妒忌。
总之,苏念晴在诚霖,即便听男女学生们背后议论人,说起帝先生,好话多余坏话。
可,她没他那么大的魅力,普普通通的人一个,有人背后议论到她身上想必不会是什么好的话题。
但是,她不想听是一回事,不得不听又是另外一回事。
药效没有到来,镇定剂没有发挥作用这钱,这几个女护工的小声议论,她是真的不得不听。
如此,只好被迫听着。
门外的人还在议论。
病着的人和帝先生是什么关系?虽说这家的佣人们都叫这小姑娘叫‘太太’,可到底看帝先生和这姑娘不太像是这种关系。夫妻关系怎么这样的不对劲?总觉得生疏的过分了。
被称呼‘太太’可不一定就是太太,帝先生这样的人若有家室,怎么说也要有一场惊动盛大的婚礼,只怕那小姑娘只是现下陪在他身边的人罢了。
可不是,这富商财阀的,哪有几个有真正的婚姻呢,养在家里的女人多是只为他们生养后代做准备的吧。
室内,苏念晴依旧睁着眼,药效没到她只能迫不得已得听室外的人猜测议论她和帝凌瑞的关系。
说来说去,不过是所有人都觉得帝凌瑞这样的男人不是会轻易结婚的人,和21岁的她结婚更是无稽之谈。
不要说,门外的人这般觉得,连她自己都是这么觉着的。
虽然,她还不至于像她们议论的自己是来为帝凌瑞生养后代的,可是这话到底给苏念晴敲响了警钟,她一直不肯正视自己和帝凌瑞的关系,可是两人的关系却在不知不觉的靠近。
她排斥,并不代表可以阻挡他对她的亲近。
才刚刚两个月的相处,他都能三番两次对她做到这步田地,可他们要相处的是整整一年。
一年,太长,发生的事情也太多。
所以,真要有一天帝凌瑞强要了她,她反抗不了,挣扎不过便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可这些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三十,她二十一,都是极其利于受孕的年纪。
如果,稍有不慎……
不,绝对不可以!
五指并拢,大力地将拳头攥紧,她在无措,在恐惧,对未来一年的无限恐惧。
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所有。
一想到,她将要面对的,苏念晴咬着唇,好像全世界都黑了。
相处一年,婚姻关系一年,孩子绝对不可以有,这是她最后的底线。目前,她只能寄希望于帝凌瑞的道德准则比她想象地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