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

和灵蜷缩在柜子里发抖,冰冷从头骨贯彻到足底,寒霜扎着她每一寸血脉。

好黑。

这里好黑。

他们故意似得都没关门,那些喘息叫唤清晰地镌刻在她从今以后的每一个梦里。

她的爸爸妈妈不爱彼此。

她只是一个,利益的产物。

那天到最后,她不知道在那片黑暗里躲了多久,脚麻到根本站不起来,这感觉却不疼。

她就是忽然,好怕黑。

怎么这么像做了一场噩梦,能醒吗。

她该求求谁,能让这场梦醒过来。

有没有人能帮帮她。

和灵不知道自己奋力离开家的时候闹出了多大的动静,也不知道自己向前跑了几公里,跑到筋疲力尽,跑到浑身发疼。

她蹲在稀疏三两人的古道长街,头顶最明亮刺眼的绚烂霓虹,眼泪砸进最肮脏的地缝里,湿润一片。

她用力地揉着眼睛直至通红,想把每一滴泪都揉回去。

不能哭,她不是弱者。

这眼泪根本不听使唤,就是本能地在往下掉。

她好生气,好像让这对眼睛瞎掉。

她冥思苦想缘法,为什么她对这个世界的温柔会换来如此的惊喜。

“和灵?”少年的声音低哑,他蹲在她的身旁,“哭什么?”

和灵眼睛很疼,她也不想看清这个人是谁。

“滚开!”

“先起来。”牧越想碰她的手臂。

和灵猛地用力推开他,他对她没有防备,直接跌坐在地上。

砰的一声尤为响亮。

牧越不觉得有什么,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见小姑娘哭得金鱼还肿的眼睛,哭得更厉害了。

“都……都让你滚,”她话说得含糊不清还磕磕绊绊,牧越用尽全力只能最后听懂个“疼吗”。

“不疼。”牧越说,“先起来。”

和灵站不稳,几乎全是倚着他走的。离得太近了,牧越很怕,她会听到他的心跳。

和灵还在哭,垂着眼眸,眼泪陷进手背。

牧越平常跟人说句话都觉得烦,更别说安慰人了。他在她身边完全手足无措,连哄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哄。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她喜欢喝牛奶,喝喜欢的心情就会好。

牧越给她买了一打牛奶,对,一打。

他还问:“还想要吗?”

和灵几乎被牛奶包围住,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茫然无措。

“我……我喝不丸。”

这回口齿总算是清楚些了。

“先喝。”他插好吸管递给她。

和灵明显是哭迷糊了,手举在半空中完全没靠近牛奶,头倒是过去了,就这样就这他的手喝牛奶。

牧越莫名生出种自己在喂养小猫的感觉。

和灵喝了三瓶牛奶,情绪也不稳定,想到伤心处就继续掉眼泪,鼻头跟眼睛都是红的。

她不说话,他就这么安静地陪着她,一个字没问。

他知道他自己乳糖过敏,依旧陪她喝着那是他而言像毒药的牛奶。

钟楼钟声响起,新的一天到了。

牧越纠结半天,还是说:“生日快乐。”

和灵闷声道:“……谢谢。”

牧越知道,和灵像是自己散发光芒的小太阳,不会对别人说自己的难处。

她也缄口不言,把自己最压抑的秘密关进心底,无人可共享。

那天,他带她到钟楼小巷去挂许愿牌,他说这里很灵可以成真。

木质的许愿牌,纹路粗糙,边角挂着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