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当?着他们的面一口一口，把带着血水的牙齿硬生生呕出?来，再把那些白花花软趴趴的牙齿一颗一颗按进去，像吃软糖一样咀嚼几下吞进肚子里。

她好像还?有哮喘，一天天咳个?不停，呼哧呼哧喘个?不休地?问来吃饭的客人有什么忌口。客人点完单，她粗得可以插秧的毛孔里就长出?来长长的面条，被她用枯瘦的胳臂捞一捞放到碗里递过?来。

其?实梦境副本和他们之前经历的规则怪谈也有些相似这些人的认知，或者说，他们的认知被改变了，出?现了矛盾。

依旧一无所获的他们想要?离开副本，结果发现逃出?去的办法是让梦里的人知道自己在做梦。

最麻烦的是他们两?个?在梦里的NPC看来才是奇怪的，他们不能引起怀疑，但也不能完全沉迷于演戏，因为真的会被同化。

......

“你在想什么？” 林不凡伸手拍了拍从看到信后就开始发呆的步繁。

步繁闻言缓缓回过?神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但笑不语。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林不凡重新走到画室里把画布转了过?来，另一面所画的赫然是一扇门，非常简朴，像儿童简笔画一样没有过?多的修饰。

“走吧。” 说着，他牵住步繁的手直接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又渐渐消散后，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医院之中。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洁白的天花板上镶嵌着刺目的白炽灯。

神经依然紧绷着，转眼就看到面前的步繁的身体突然晃了晃，他当?即瞳孔骤缩，眼疾手快地?将?人揽入怀中，眉头微微蹙起：“你怎么了？”

步繁淡笑着摇头：“我没事。” 语罢，他挣脱林不凡的怀抱向前走了几步。

下一秒，两?人头顶的灯光如同被无形的手掐灭，原本明亮的走廊瞬间陷入无尽黑暗之中。林不凡迅速向前走了几步，面色变得阴沉如水

步繁不见?了。

也许太黑了他没有看到呢？林不凡紧抿着唇，从口袋里掏出?纸笔，手指在黑暗中飞速舞动，盲画出?一个?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线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但也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之前看到的医院是非常非常普通但也十分正常的，有患者在行走，有医生忙碌地?穿梭，但现在，一切都消失了。

患者、医生、病房，全部被刚才的黑暗带走，只剩下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排列着无数紧闭的房门，延伸向看不见?尽头的远处。

紧接着，四周的黑暗开始悄然退散，光芒逐渐弥漫开来。

林不凡几乎是本能地?关掉了手电筒，但周围不断攀升的亮度却依旧吞噬着每一寸黑暗，让他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手电筒导致的。

抬头看去，头顶处的天花板空无一物，但走廊里已经十分亮堂，宛如白昼；垂眸，地?上的瓷砖光滑得如同镜面，反射着头顶的光，却诡异得不见他的倒影。

这个?空间把他和步繁分开了，要?快点找到他......林不凡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犹豫，迈开脚步径直向前走去。

半晌，他停住了脚步。

他原本以为这走廊会无尽地延伸下去，但走了一会儿就出?乎意料地?发现它竟然是有尽头的。尽头处摆放着一个?柜子，门半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林不凡凝视着那个?柜子，试探性?地?将?脚凑了过?去。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脚踝突然被一股力量紧紧拽住，猛地?扯进了柜子之中。

他下意识用力一踹，脚上的束缚感便如潮水般退去。落地?后，他迅速往一侧退了几步，目光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俨然是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学校的走廊，还?有......

“怎么是你？”

穿着一身修女服，女装扮相的古鸢双手合十侧放在胸前，笑眯眯地?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林不凡担心步繁那边的情况，不打算在这里和他耗下去，直接无视对方转头看了眼自己进来时?的方向，却发现原本的入口已经变成了一堵坚实的墙壁。

古鸢见?状急忙跟了上来，一路上絮絮叨叨，林不凡没有回答，默默地?听?在耳中，心中逐渐确定了一件事

他们所处的空间很奇特，不仅完全不符合建筑结构和物理法则，甚至还?在几何?式地?膨胀收缩！

回头望去，身后的走廊像是一条流动的河水，原本笔直的道路逐渐化作墙壁，而他们的前方，天花板越走越低，逼仄得只能猫着腰。

“两?边墙壁也在变窄。”古鸢补充了一句。他本来和林不凡并肩而行，现在却是落在了他身后。

走廊像是一个?不断被压缩的隧道，但他们现在看不到尽头，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穿不过?去了。但古鸢依旧是很轻松的神态，慢悠悠跟在后面。

然而下一秒，林不凡忽然停了下来，古鸢当?即刹住脚步，警惕地?看向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前方。

他为什么突然停下了？是有什么东西出?现？思绪飞快转动间，一个?熟悉到令人恍如隔世?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响起：

“......好久不见?，老师。”

古鸢浑身一僵，紧紧盯着从林不凡身后探出?头看向自己的青年?，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柳烨。

他初入惊悚游戏时?捡到的，那个?意气风发，肆意张扬，跟谁都敢玩命的孩子，经别多年?，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长大了。在危机四伏，永无止境的游戏里长大了。

褪去了青涩，也褪去了疯狂。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你推他一把他就敢张嘴咬掉你一根指头，满嘴鲜血还?要?微笑的疯子。

只是抬眸望过?来的瞬间，那双绿色的眼睛一如当?年?

像腐烂的绿水沟，酝酿荧荧鬼火，噬人的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他的喉咙上挪开。

老师？柳烨叫古鸢老师？林不凡感受着两?人之间微妙而复杂的氛围，不禁眨了眨眼睛。所以这两?个?人之前原来是师生关系吗？

终于，古鸢打破了沉默，语气看似平静，但林不凡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波澜，因为......他顶着女生的样子忘了伪音了：

“是啊......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啊~ ”

柳烨凝视着大变活人，连性?别都变了的古鸢，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