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神色复杂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四人里?应该年龄最小的青年。

林不凡去帮了顾麟，他则是进了楚瑄的幻境。

然后，他出?现在了对?方的家里?，看?到了一个常见，又没那么常见的，黑暗的原生家庭

楚瑄的父亲家暴，经常无故对?自己的妻子动手动脚。他过去的那个节点里?，喝了酒晚归的男人，正对?着满脸恐惧的女人泄愤，又是打?又是踹。

随后，也许是酒精上头，他下手越来越重，女人的尖叫和求饶似乎成了兴奋剂，促使他失手杀死了对?方。

目睹一切的楚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报了警，等着警察把自己的父亲带走。

母亲死了，父亲入狱，尚还年幼无人照顾的他，自此只能寄人篱下。

只是，看?楚瑄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谁也看?不出?来就是了。

......

步繁不说话，楚瑄也不主动开口，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楚瑄注意到从躺椅上猛地坐起，满头大汗的顾麟。

“哟，你醒了啊。”他说。

顾麟醒了，那林不凡自然也醒了。步繁自然而然地转过头，注意到林不凡脸色苍白?如纸，眉头微蹙着，手指还在不断揉弄着太阳穴的位置。

看?着像是，头疼。

林不凡的确头痛欲裂，那种痛感就像针扎一般，间歇性?地侵袭着他的神经。

但看?到步繁毫发无损的样子，他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头痛似乎也有所缓解。

怀柊随即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真诚，兴奋地拍了拍手：“太好了四位，你们的疗养都很?顺利地成功了呢！”

她话音一落，林不凡耳边就响起了听到了副本提示音：

【阶段任务已更?新】

【当前阶段任务：支付疗养报酬】

怀柊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了渐渐亮起的天色上：“我有点累了，先去睡一会儿。你们可以在我的家里?四处看?看?，找找线索。”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指着窗台上的月丹，微笑着提醒道：“不过......院子里?，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这些花有催眠作用，院子里?种得太多了，对?你们的身体不太好。”

她像是真的感到困倦，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四位饿了可以去镇上解决，或者直接用我的厨房也可以。” 说完，她转身出?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被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四人间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起来。

四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林不凡突然转向顾麟，问?道：“你还记得疗养过程中发生的事吗？”

顾麟不假思索地点头：“嗯，我记得。”然后他又沉默了一会儿，补充道：“谢谢你。”

疗养室内再次陷入沉默，楚瑄的视线在眼前一模一样的“双胞胎”间不断扫来扫去，提议道：“要不我们现在直接找线索吧？分头行动，这样能更?快一些。”

语毕，他根本没有给三人否决的机会，迅速拉起顾麟起身推门离开，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一样。

房间里?，只剩下了步繁和林不凡。气氛变得愈发微妙起来。

林不凡注意到步繁一直在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看?过来，步繁微微垂眸，淡声问?道：“你怎么了？”

他下意识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步繁看?着他苍白?无色的唇，轻轻应了一声。

林不凡就是他，他关?心他就是在关?心自己。但他既然可以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地杀他两?次，他又何必巴巴地心疼对?方？

“......楚瑄建议我们分头行动，我出?去看?看?。” 说完，他转身要走，却?被林不凡握住了手臂。

林不凡没怎么使劲，是很?松很?松的力度，因为他现在确实头疼得要命。他第一次发现能力的使用也许是有一定?限制的，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他拉了拉步繁的胳膊，步繁转过身来，本想用另一只手拉开他的手，却?在感受到手心里?异常的低温后下意识地握紧。

这就是他说的他没事。步繁心中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头好像也有点疼起来的趋势，“你怎么了？”

林不凡再次摇头，以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反问?他：“步繁，我们的幻境重合了，是不是？”

他们是同一个人，共享着相同的过往。唯一的区别在于?步繁的出?现。因此，他的第一重幻境，救下父母的那一次是正常的。

但自第二次步繁出?现起，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步繁应该更?早意识到，他所见到的林不凡其实就是他。

为什么他没有及时?破除幻境，而是选择留在他身边，扮演一个哥哥的角色去照顾他？

好像，在他童年的幻想中，他确实渴望过这样一个角色的存在。

为什么不让他去碰画，因为不想过早地打?破这一切？

步繁也许只是想要留久一点，也许只是想陪着他慢慢长大，直到他成年。

......

步繁望着林不凡怔住的样子，发现比起悲伤、愤怒，其实更?多的是无奈。

在他发现幻境生成的林不凡不对?劲的时?候，林不凡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面对?的步繁也同样过于?真实。

只是，他不相信任何人，总是端着他那挤满黑色颜料的画盘，每一个路过的，和他打?招呼的，关?心他的，都会被他用画笔在身上画上一个大大的叉号。

即便那个人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想要的，不需要主动的、无条件的、永远爱着他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