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是违心,和桓柏蘅一起赏雪听风,很美好。

他是真诚的,话也说得好听,可桓柏蘅不乐意听,原本还存着点看好戏的心情,这会也消散得半点不剩,他没回应,甚至于唇角都懒得敷衍勾起,挪开视线落在断崖处飞舞密集的雪花。

风声呜咽,经久不散。

半天薄淞也不知道他这样的反应代表什么意思,还是对他仍觉得愧疚?沉默持续了七八分钟,在薄淞开口想说点什么打破安静时,幽幽的低沉嗓音听不出情绪响起在亭子里。

“你这个人..对谁都这样吗?”

薄淞的温和其实是有距离感的,可这种距离感不影响相处中他的付出,亏可以自己吃,话和行为总会为对方多想一份,哪怕心里其实并不把这个人划分到亲密的界限来。

所以他在薄淞心里,是划分哪一块区域?

“还你。”桓柏蘅解下围巾,没来由觉得无趣,他不喜欢老好人,给谁的都一样,虚浮而假情,再者他也不需要在对方心中,被划分至亲密位置。

薄淞眼睫颤了下,想拒绝,颈间忽然一热,围巾还带着桓柏蘅残留下的体温和味道,环绕而上。

是温暖的。

可在他抬眼,目光触到桓柏蘅转回的冷淡侧脸上,却又觉得,并不是那么温暖。

“走吧。”桓柏蘅语气淡淡,望向亭子下边,“人来了。”

不远处风雪中是来了人。

薄淞慢半拍动作裹紧围巾,嗓音被吹得嘶哑,桓柏蘅的味道散的太快了,他应声道,“好。”

第8章 第8章 “若即若离”

雪下的太大,桓柏蘅联系了工作人员,送了伞和厚实外套。

他们没有原路返回,十多分钟走回观光车停靠的小道上,最后坐车回去,到别墅时,冻僵的身体得以暖和,工作人员准备了祛风寒的姜汤。

姜汤味浓,薄淞喝下去,桓柏蘅已经往楼梯口去。

“桓薄蘅。”他下意识喊,在另一碗姜汤几乎一碰未碰的情况下,看向望过来的人,犹豫道,“姜汤驱寒,还是喝点吧。”

两人山里冻了好一阵,他现在都觉得有些头昏,桓柏蘅估计也没好到哪去,再者对方看起来好像还没他扛冻的模样,不预防下是真的会生病,而生病的滋味不好受。

薄淞不希望他生病,虽然桓柏蘅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从刚才就是了,这会盯着他,半天也没动作。

沉默蔓延开。

薄淞以为他肯定是要被拒绝,面前的人却径直走来,到他跟前停下。

桌上小半碗姜汤被端起,一口灌下去,桓柏蘅眉眼都是嫌弃,他受不了这味道,舌尖残余辛辣也令他不适,就从没喝过这么难喝的玩意。

薄淞惊讶于桓柏蘅竟然喝了,虽然好像比起刚才更不高兴,他试图想说点什么宽慰的话,手腕很突然的被攥紧。

桓柏蘅拉过他,往前拽,“喝好了,去洗澡。”

薄淞摸不透桓柏蘅的心思,一开始就是。

对方的情绪明明直接,所以他确定在听雪亭里以及回来一路,桓柏蘅的不悦,可这会负面情绪又像是凭空消失?

桓柏蘅推他至门边,松开手,薄淞指尖蜷缩,几分茫然望向面前的人。

“雪一时半会停不了,现在下山不安全,可以晚一些,山庄的司机送我们下去。”

桓柏蘅说,又忽然俯身。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所以桓柏蘅此刻动作只是拉近两人距离,近到薄淞看不太清桓柏蘅模样,而凑近的呼吸让他大脑几分眩晕,听人问,“你着急吗?”

热气喷洒在薄淞脸上,被刻意放低的声音突兀的钻进薄淞大脑,他不自然的脚步往后退,后脑勺碰上门框“咚”地一声,传来的轻微痛感让薄淞瞬间清醒。

紧接着桓柏蘅的笑声传来,压着的,不好笑的太夸张的那种。

他直起身子,心情像是完全明媚了,继续刚才的话,“想问你着不着急回去,不急的话,我们再留一晚。

薄淞偏过的头便把颈侧耳后毫无保留暴露在桓柏蘅眼底,是真白,因此攀爬上的红晕越发艳丽,脖颈修长,喉结微微凸起,滚动...

“好。”薄淞说,又补一句,“不着急。”

桓柏蘅手插进兜里,盯着那抹绽开的红霞。

他刚才有瞬间的想法,如果掐上那脖子,会不会得到一双盈盈泪眼...眼尾大概也会发红,若是这张脸上再露出点愉悦至极的表情?

温雅矜持的人,放纵浪荡到媚眼如丝该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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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多留一晚,自然免不了单独相处。

薄淞这次平复心境的时间比先前久了许多,他不傻,一次桓柏蘅的亲近可以说是无意,可两次三次,那些亲密举动便刻意无疑,他不知道桓柏蘅这么做的目的,也在他预期之外。

既然只是结婚不谈感情,这些暧昧又是为了什么?

或许不是暧昧?薄淞对此其实也觉得混沌,他没谈过恋爱,不懂,只知道所有有关桓柏蘅的肢体接触都让他心跳加速,他觉得多少桓柏蘅有所察觉,可也想清楚,无需那么不安。

暗恋多年这种事,只要他不说,桓柏蘅是不会知道的,可以归咎于性格问题,这让薄淞坦然许多。

窗外的雪还在下,天气预报显示到傍晚,房间里温暖惬意,薄淞拉开纱帘,在桌前坐下,他出来是带了工作笔记本的,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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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淞处理公事到晚餐的点,风雪已经停了。

微信上桓柏蘅发来消息,他合起电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