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没什么的灵力的谢迟云低头将自己的衣衫拧干挤水,闻言配合地问:“桑师妹学这道阵法是为什么?”
叶怀昭弯了弯眼眸, 黑玉般的眼眸中闪着狡黠的笑意:“为了防止我们两个说悄悄话时被你听到。”
谢迟云在屋棚中转了一圈, 找到几件大约是药堂弟子特意放在这里的干净外衣。
他拿着外衣走向白藤交椅上的叶怀昭,一边继续配合地问:“师妹和桑师妹说什么悄悄话了?”
“既然是悄悄话,怎么能被师兄知道。”
灵力耗尽的叶怀昭瞧上去没有精力, 声音都懒洋洋地拖着长音。
她懒得动弹,抬起手任由谢迟云用灵力帮她把身上水分烘干,又把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把自己裹得暖烘烘后才眯了眯眼说:
“但是,”她从外衣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比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现在我心情好,所以如果师兄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可以偷偷告诉你我和小春说了什么悄悄话。”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少女细白的手指在摇晃间划过低头俯身为她披衣的师兄脸颊。
谢迟云没有抬起眼睛, 他又向叶怀昭的身上披了一件外衣,在对方不满地唤他一句“师兄”后,才伸手握住少女不断在他眼前晃动的手指。
他微微抬眼,被雨水浸湿而格外清透的眼眸直直望着交椅上的少女。
“师妹想问什么?”
叶怀昭向后抽手没有抽动干脆就保持着被他握住右手的动作,眼中闪着兴致勃勃的光。
“你有没有道侣?”她直白问。
谢迟云的掌心中就是少女存在感极强的手指,他垂了垂眼,说:“没有。”
叶怀昭从交椅中坐直身体。
方才那个落在唇角的吻是她大脑发热混沌后的直觉行动但叶怀昭现在清醒过来,也并不觉得后悔。
为了不耽误谢迟云的修行,她可是给过机会让他远离的。
是他谢迟云自己蛮横执拗,非说不同意桥归桥路归路的做法,自己亲手把机会丢开。
那她顺从他的话、勉勉强强地同意让他永远不会推开她这很合理吧?
叶怀昭凑近俯身的师兄,黑亮的眼眸映着对方神色沉静的缩影,慢慢试探着问:“那,师兄有没有爱慕的姑娘?”
屋外戒律堂弟子的术法划出明亮的光柱,穿过窗棂、斜斜落在两人的眼前。
近在咫尺的雨滴声落在耳中,即将被发现的紧张感混着期待得到答案的兴奋,让叶怀昭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她小声说:“她是谁?”
谢迟云握住她的右手微微收紧,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叶怀昭的眉角措不及防地抽动一瞬,条件反射地想要向后抽手依旧没有躲开。
简易屋棚中的空气逸散着一股陈旧的潮气,却依旧掩不过似有似无的苦涩药味,其间又带着淡淡的檀木香。
术法的光芒倏地挑亮身前男人的面容。他单膝跪在她的面前,雨水将整张脸浸润得冷白,鸦黑眼睫上带着将坠未坠的水滴。
他极轻极缓地将手指竖在唇边,无声地说:
【嘘。】
几缕湿发蜿蜒地缠在他的脖颈,随着喉咙的滚动而轻微起伏。
叶怀昭下意识屏息。
她与谢迟云在黑暗之中对视,不时有灯笼的光透过窗棂落在屋中,摇晃的光明明暗暗地闪在两人的脸庞上。
叶怀昭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可与心跳声相比,轻缓潮湿的呼吸似乎又更令人心惊胆战。
她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戒律堂弟子搜查的声音渐渐远去,不知是谢迟云落下的阵法过于高深有效,还是桑春的掩护起到作用。
总之,他们离开了。
谢迟云听着屋外嘈杂的声响消失,才慢慢松开握住叶怀昭手指的右手。
少女活动着自己僵硬的手指关节,看见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站起身,慢慢说:“师妹,这可是第二个问题。”
叶怀昭活动手指的动作微微一顿。
而后她不满地哼了一声,嘀咕说:“小气。”
谢迟云假装没听到她当着自己的面骂他。
叶怀昭将灵盘捞到怀中,不情不愿说:“我在和她探究你究竟是哪里的人。”
谢迟云抬手将自己身上的水汽烘干,同样换了件外衣。
“师妹调查出来了吗?”
叶怀昭打了个哈欠:“没有你可不可以主动给我透露一下。”
谢迟云微笑着:“不可以。”
叶怀昭伸手把两件外衣蒙到头顶,小声嘟囔:“切,小气。”
戒律堂搜查的人虽是走了,但两人因为方才的对决此时灵力都没剩多少,若是出去,很有可能会被巡山弟子抓到。
而且因为叶怀昭方才对灵力的抽调,整个长风门的天气此时都不太稳定。方才下暴雨,此时又在飘雪,极不稳定。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决定在这简陋的屋棚中凑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