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这顿饭吃得叶怀昭魂不守舍,直到谢迟云替她收拾好碗筷装回食盒,将要翻窗离开时,她才叫住了他。

少女清了清喉咙,漂亮的黑色眼珠盯着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别别扭扭说:“师兄,过几日来找我一趟吧,我帮你熬制了压制蛊虫、稳固灵识的汤药。”

“……这一次,不会再将你赶出去了。”

谢迟云怔了一瞬。

而后,他清浅的眼瞳中漾起笑意,在黑暗的澡雪阁中像是盛了碎星般明亮。

他说:“好。”

-

叶怀昭的好心情一路维持到了禁闭结束、戒律堂的弟子亲自来给她开门的时候。

她脸上的轻松愉快实在明显,走出澡雪阁时步伐轻快、蹦蹦跳跳的,和旁边同样被放出禁闭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戒律堂的弟子看了看叶怀昭,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记录的惩罚,困惑得直挠头:

这人怎么被关禁闭还这么高兴?

叶怀昭当做没看到旁边弟子怪异的目光,她本来准备禁闭结束后直接回东云峰,走到门口时想了想,又折了回来。

将她领出来的弟子看她去而后返,愣了一瞬后一拍额头,在叶怀昭走过来时主动说:“叶师姐,这是你带来的食盒。”

于是叶怀昭一手拎着食盒,问他:“我能不能看看这几年中戒律堂弟子关禁闭的惩罚记录?”

她一边说着,一边眨了眨眼睛。

叶怀昭生了一张五官精巧的脸,眉如柳梢,双眸剪水,眼尾微微下垂。

她非常清楚自己这张脸的优势在何处,每次犯了错或者想要什么时,就会像现在这样放软声音哄人,这么多年来无往不利,甚至连她古板严肃的亲爹都抗拒不了。

只要她想,没人能拒绝她放软声音之后的请求。

更何况这本就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戒律堂弟子在这双黑玉般水润明亮的眼眸中恍恍惚惚,等回过神来时,叶怀昭已经拿着好几本簿子在认真翻阅了。

可以看到越接近现在的记录就越详尽,十年前的惩罚记录只有一个人名和关禁闭的时间,其他什么也没写。

如果去戒律阁存储卷轴文书的地方调取详细信息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也太麻烦了,万一被谢迟云发现就尴尬了。

叶怀昭暂且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调惩罚记录是为了看谢迟云还给谁翻窗送过饭。

她翻了片刻,忽地眉头一皱:“你们当真没有记错过?”

戒律堂弟子大惊失色:“我们怎么敢啊叶师姐,要是连惩罚记录都记错,堂主会把我们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的!”

叶怀昭心事重重地将簿子合上,还给他。

那就奇怪了。

叶怀昭心想,在衡安三十一年,也就是谢迟云十九岁的时候,他那年干了什么?

记录上那一年中,他一共被关了二十三次禁闭。

第14章 像是被人凭空抹去了一样

叶怀昭其实对谢迟云这个人了解得很浅薄。

失忆之前怎样不知道,但在失忆之后,叶怀昭因为接二连三的从谢迟云这里碰壁于是心灰意冷,主动和对方拉开距离决定老死不相往来。

她曾经将谢迟云的形象定格在一个脸长得很好看、性格很温柔的浅薄印象上,再由季衡远描笔勾勒,于是一个仙气飘飘、性如白玉的乘玉仙君便诞生了。

而后来接二连三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打破叶怀昭对此人的所有想象,一点一点填充那个原本浅薄刻板的形象。

他身上有很多矛盾古怪的点,在被关禁闭前,叶怀昭对此并不在乎,自然也视而不见。

但现在,叶怀昭犹豫了。

她想,谢迟云当真是她想象的那样子吗?

如此纠结数日,在谢迟云来找过她一趟又匆匆离开后,叶怀昭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觉得,她有必要去好好了解一下自己这位师兄。

她想知道他过去的事情。

-

第二日清晨,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内门的听云堂上课,一进门就引起全部人的瞩目。

叶怀昭:“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失眠吗?”

那些探究的目光如潮水般收回去,叶怀昭抬起脚,目的明确地向角落处的几张桌案走去,无比自然地在放有一本符文心法的桌案后坐下。

“早啊,小春。”叶怀昭有气无力地向旁边的少女打招呼。

“我听说你前些日子被关禁闭了,”桑春将放在叶怀昭桌案上的符文心法拿回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昨晚做噩梦睡不着了?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了呢。”

叶怀昭:“本来是不想来的。”

若非长风门要求所有未出师的内门弟子每年至少要在听云堂学习一段时间,叶怀昭也不至于被她师尊闯进家门拎出来上课。

少女单手支颐,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而且只是一个禁闭而已,有什么噩梦好做的。”

桑春:“哦,那就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