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尼斯度假的时候,他们坐船出行,在船上,借助月色的掩护,他按着她在船舱窗边趴跪着,狠狠的挺入她的身体,占有着她。
那是只要离开她的身体,就忍不住会露出寂寞神色的人,现在为何能对她露出如此冷淡的神情?
这难道就是爱情,这就是人类歌颂不断,甚至连终生未婚的狄金森也曾经欣赏的爱情吗?
爱情的火焰焚烧以后,尸体说它的灰烬都过分了,或许对有些人而言,爱情的残骸还能锻造成了一柄锋利的宝剑,不是彼此插进心窝,就是被一方拿起,眼疾手快的把对方干掉。
“所以,你想好了吗?要和我离婚?”
林雨荷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躺在他们缠绵过的沙发上轻描淡写的说出这话来。
昏暗的灯光下,客厅的壁炉被打开了。赤脚的男人穿了宽松的长裤和睡衣擦着头发回头看她一眼,又转过头去,只给她留下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
男人沉默一秒,似乎为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感觉猝不及防,但他还是很快给出了回应,一如其他任何事:“离婚协议我确实已经让人起草好了。涓涓名下的资产先由我打理,每个月都会有一笔数目不菲的收入会打给你。至于你,经营公司对你来说肯定不现实。所以,你的生活一应所需都继续由我负责。除非你再婚。如果你有异议,现在可以提出来。”
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说出来的。
没有林雨荷预料之中的争吵或是暴跳如雷,但却犹如平底起惊雷,将她炸了个中心开花。
她好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压抑了一会儿才终于没忍住问了出口:“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亲口听你说一遍。”
“没什么。”
叶溪桥仍然云淡风轻,停顿片刻,又继续缓缓道:“只是当时,我觉得人生很没意思,看到有人在表白墙上留诗,我觉得很有趣。后来我和你偶遇,看到你怀里是那诗集,找别人验证,被骗了,以为是你……”
以叶溪桥完美主义的性格,被人惊艳后却娶错了人,暗地里该是何等的怄气啊。
可是,她呢,她又做错了什么,三年的婚姻,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他开心可以娶她,不开心可以和她离婚。
她就像是被捡来的布娃娃,用了三年不合适,就要把她丢掉。
痛的太厉害,心口的麻木了。但林雨荷却还是笑着:“所以,那些让你觉得人生有意思的诗是白筝写的。所以你发现了以后,去找白筝发现你们更情投意合,所以,你觉得我顶替了其他人的身份和你结婚,而你直到现在才发现,你觉得被骗,所以要和我离婚?”
她以为自己会哭的语不成调,但没想到,居然声音里透着可笑和奚落。
室内一片安静,只有林雨荷急促的呼吸声和胸脯起伏着,她难受的厉害。不知道是过度换气还是心脏病发作了,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死了。
“有些事情我不想闹得太难看,把所有的情分都扯开。我想给你留点体面。”
叶溪桥居然厚颜无耻的说了这话,像是一道雷,把她给打了。
“什么?”
她错愕抬起头,声音嘶哑。
叶溪桥仍然背对着她态度平稳而冷漠:“三年富太太的生活不够吗?对你欺骗我的结果,我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你是唯一骗了我这么久,还让我为你收拾烂摊子的人。”
“你在说什么……我……”
“我是说,那个同学原话是,白筝写的东西,你会抄一遍,再贴上去。所以分不清你们谁是谁。你不想出去工作,你喜欢和有钱的同学出去玩。你的那个好朋友周幽梦也是一样的,甚至为了嫁给男朋友不出去工作而假怀孕。他们之所以分手也是因为周幽梦假怀孕把婆婆折腾入院了,所以才离婚的。至于你,至于你,我就不妄加揣测了,你还想说什么?”
林雨荷把枕头狠狠的朝叶溪桥背上丢去。
枕头掉到地上,叶溪桥转头看她,看她似乎气得不行,低着头按压着自己的胸口喘息着。
“我,我嫁给你……是因为……”
有一瞬间林雨荷想要解释来着,是因为那天在树下他们相遇的时候,他没有像其他人的目光那样勾起她的自卑,而是让她既快乐又羞涩。
她想说,是因为在自习室里,她什么也不会,只是看着他阅读书籍的样子,和她相对而坐,窗外桃花花瓣如雨纷飞,她觉得安宁。
她想说,是因为后来他们在婚礼前夕,他带她逃走,到处去度假,她被占有,既觉得痛,又前所未有的幸福。
在失去父母之后,她孑然一身在这世上,终于找到了一处容身之处,可以组建一个和父母在世时一般幸福的家庭。
她想要把所有的爱给他们的孩子,给他,无论这对其他人来说是否渺小或无聊。这是她这位微不足道的人,唯一鼓起勇气想去做的事。
“是因为……对,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张脸,还勉强讨人喜欢,我什么都不会,没有自尊心,也没有才能,卑微弱小,还妄想要希望被人拯救。你说的对,你想的没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所以,得到这个结果也不算太意外。”
为什么要解释?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既然他心中已经认定,她是个贪慕虚荣、顶替别人的恶毒女人,她为什么要自证清白。
从被怀疑的那一刻,清白就已经没有了呀!
手在发抖,身体在发抖,但她还是把这话说完了。说完了以后,她没有去看站在那里的叶溪桥,冷着脸起身朝楼梯走去。
走了一半,她才忽然想起来,麻木似得:“离婚协议寄给我吧,我要搬走。孩子你随时可以过来看她。”
叶溪桥却猝然道:“这里留给你,我不会住这里了。孩子,我会承担一个父亲的职责。”
“这样也好,那就这样好了。”
说完这句话的她仿佛行尸走肉似得,往楼上走去。
站在台阶下的叶溪桥以为她会回头或是和他再说点什么告别之类的话,但是没有。
她一次也没回过头,简直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她。
今晚的事情也不在叶溪桥的预料之中,他竟然会冒雨回来,全都是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下大雨她会做噩梦。
她害怕打雷的声音。打雷会让她想起父母车祸去世的事情。
每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她就会变得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