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缥缈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
夫人。
如此陌生的称呼。
却又无端让她心中一痛,好似从前?,也有人每日都这般称呼她。
是谁呢......?
殷照心想不起来。
她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身体不断沉向水底。
但她心中对此并不恐惧,因为她知道,这只是她的梦,她不会死。
于是她顺从般的闭上了眼。
直到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语气悲恸,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的“昭昭”,让她觉得耳熟。
但那?不是祁玄的声音,也不是燕双信的。
更像是......
她猛地睁开了眼,湿漉漉的头发丝沾在脸上。
水珠滑落,她被?人突然间抱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很紧,却又很温暖,让人忍不住心生贪恋。
殷照心能隐约间察觉到他?的身子在抖,双手?牢牢环着?她的腰,像是失而复得。
她的身体依旧像前?几次一样不受控制。
她就像是一个看客,亲眼目睹了自己将面前?的男人一把?推开。
眼前?也早已蒙上了一层雾,只能看清对面人的大致轮廓。
她听?见自己虚弱的语气,却又恶狠狠地捂着?胸口,咬牙道:“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淹死,为什么?要救我?!我现在只要一看到你......就觉得无比恶心。”
这话似乎成?功将面前?的男人惹怒。
殷照心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周遭突然降下来的气压,将他?暴怒的情绪纷纷显露。
他?猛地伸手?捏住了她的双肩,力?道大的惊人,惹得她惊呼出声。
见她刻意躲避的目光,那?人强硬地单手?扼制住了她的下颌,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
“那?你想见谁?!”
“是祁玄,还是燕双信?”
说到这,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只要你肯说......我现在就派人将他?的尸体拖到你面前?,如何?”
闻言,她似是疯了一般在他?手?中挣扎起来:“你这个疯子!你就是要故意折磨我!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听?了这话,对方的笑容却越来越深,到最后的笑声已经逐渐接近癫狂。
他?缓缓凑近,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暧昧的气息牢牢包裹在她身前?。
“当年......郡主的那?把?匕首插进?我的身体时,离心脏的位置只隔了仅仅一寸,郡主这般心狠的人,都尚且能开恩留我一命,而如今......我又怎能知恩不报,狠下心来要了郡主的命呢。”
说着?,他?粗粝的大手?亲昵地抚过她的脸庞,带起她一身的颤意。
他?倏地抓住了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恶狠狠地将它放在了心口处。
“你摸摸,当年差一点被?你亲手?杀掉的那?颗心……如今却疯狂地因你而跳动,夜里的时候,你应当看见过吧,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无论我当年用了什么?药,都无法将其抹去,那?是你亲手?留下的烙印。”
说着?,他?猛地将殷照心拉到了身前?。
俯身,灼热的呼吸贴在了她耳边,语气低沉:“夫妻几载,我那?般信任你......”
后面的话,殷照心却是听?不见了。
她神情痛苦地捂住了脑袋,脑中阵阵嗡鸣,像是要将她的神经撕碎,吵得她不断地用力?捶打。
眼前?景象不断倒退,意识模糊间,她缓缓抬起头,看见了不断变化的一幕幕。
是她在雨夜里,被?雷声惊扰,心绪不安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脊,低声诱哄安抚;
是她被?不知从哪里来的人为难,孤苦无助时,他?匆匆提剑赶来,将她薄弱的身体牢牢挡在身后,拔剑怒指对方的身影;
是她晨间迷迷糊糊提的一句“想吃栗子糕”,而他?便在当夜散值时不顾将至的暴雨,也要去城东最远的那?家?铺子,只为买那?包她心心念念的糕点,待回来时早已被?淋成?了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他?们曾经也如同寻常的夫妻那?般,不止是奉命成?婚的关?系。
然而就当殷照心想要上前?抓住这残存的美好时,画面却倏地一转。
她跪坐在地上,手?里正死死地握着?一把?匕首,垂眸间,那?锋利的刃,已经插进?了对方的心脏处。
殷照心手?一抖,下意识抬头望去,见到的却是另一幅场景。
大婚夜,她亲手?扯下了覆在头上的红盖头。
在这一瞬间,两幅景象不断转变,她的手?在这种光怪陆离的场面下不受控制地一抖,嗤地一声,湿热的鲜血喷涌,淋了她一脸。
殷照心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像是浑身失了力?一般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