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璟不知她为何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深呼吸后才哑声?应了一句:“嗯。”
语气显得冷淡,似乎想要以此来让她止住话头。
但殷照心置若罔闻,眼?见心心念念的东西就近在咫尺,连忙追道:“这枚玉佩哪怕碎掉了,你也要戴在
忆樺
身上?,想必是很重要的物件,结果因为救我摔碎了……”
说到这,她有?些愧疚:“要不……我找人帮你补一下,宫里的匠人手?艺都?巧的很,保证会与从前相差不大。”
因为身体上?的变化,魏璟心中烦躁不已,听了殷照心的话后这种情绪便更加明显。
他今日压根就没有?佩戴什么玉佩,硌到她的,也并非……
想到这,他只故作?镇定,语气无?波无?澜:“不必劳烦郡主。”
习武多?年,魏璟倒是练得了一身好定力,如今竟能?依旧装作?若无?其事般与她说话。
只是额头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层细汗全然暴露了他的真实境遇。
“可是……”
殷照心听出?了他口吻里的拒绝,虽不知这人前后态度转变为何如此之大,但这次是来而不易的机会,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于是她轻咬下唇,犹豫许久后复又?说道:“我因为这事心中愧疚许久,想要送给你的谢礼也一直迟迟未收,着实不知该如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
不待殷照心说完,他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正有?些气馁,神色恹恹,却?在听到魏璟下一句话时身子瞬间僵直。
“那是我祖传的玉佩,是要送给未来妻子的信物,郡主还想要拿走吗?”
殷照心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耳边除了那句话,剩下的所有?都?化作?虚无?。
梦里的场景再次涌现,似潮水般将?她牢牢包裹住。
她隐约间好似看到了梦里的那个男人正站在她对面,面容难辨,动作?却?虔诚,只将?那玉佩递于她手?中
“这是我祖传的信物......既然你肯收下,我便当你同意跟在我身边了。”
梦影散去,殷照心却?好似喘不过气来,冥冥之中像是有?双大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
她呼吸愈渐急促,手?也下意识放置在心间,胸前衣料早已被她弄皱。
眼?前是不断倒退的景物,而她仿佛一直置身在虚幻里,挣扎无?果,更难以解脱。
直到她身子彻底支撑不住,径直朝前栽去,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托在了腰腹间,堪堪稳住了她的身形,这才避免从马背上?跌落的可能?。
魏璟察觉到了身前人的不适,驾马的速度也不自觉缓了下来。
“稳住心神,就快要到了。”
他的语气坚定有?力,本该是一剂定心丸,可当他这声?音传进殷照心的耳中时,却?仿佛隔着一层屏障,明明近在咫尺,听在耳中却?尽显模糊。
最终,与梦里那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反复萦绕在她耳边,将?她折磨的浑身都?失了力气。
殷照心身子一软,没有?任何预兆地向后仰去,在魏璟诧异的目光下,整个人窝进了他怀里。
他们二人的身高?与体型本就相差甚多?,如今这般,她就像只缩在恶狼身前的兔子,弱小?,又?楚楚可怜。
仿佛随时都?可能?会面临着被咬破喉咙的危险。
但殷照心已无?暇顾忌这些,她开口时的嗓音都?在隐隐打颤。
“你......究竟是谁......”
这话来的毫无?征兆,但却?让魏璟罕见地沉默下来。
他不是什么魏家的家臣,他是魏家的少?主,是整个神机卫的指挥使,是江东的大公子。
有?些话,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魏璟原以为在秋狩之后,他们便不会再有?关联,当初为了对外隐瞒身份,出?于下策对她说了谎,而今,事情的走向似乎逐渐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若是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还会像眼?下这般,交付身心地信任他吗?
家臣与少?主,云泥之别。
而郡主与他......
更是牵扯了两方势力的线。
或许他应当尽快将?真相托盘而出?,可身前人的气息却?让他太过贪恋。
无?形之中像是上?了瘾。
若是知晓了真相,她会怎么做?会不会一改往日和善的模样,对他横眉怒对?
魏璟想不出?来。
他也不愿去想。
他足够自负,所以他不会让那天?出?现。
这般想着,魏璟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