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照心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更何况她本身就什么事都没有,顶多是被吓了一下,无足轻重,由此,她只笑道:“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说着,担心他不信,殷照心还张开手臂转了两圈。
“三殿下您瞧,我这不是好好的。”
面前这人,便是中晋的三殿下,祁玄。
晋王膝下无女,一共育有四子。
长子早些年间随晋王征战时不幸殒命,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二子祁霂自小便体弱多病,常年卧榻,需要汤药才能得以续命;四子祁佑年岁尚小。
仅有这三殿下,文武双全,性情良善,堪当大任,一直被晋王当作继承人来培养。
殷照心从小就被养在王后身边,同这几个殿下也多是一同长大的情谊,尤其祁玄与她年岁相仿,更是将她视作亲生妹妹一般对待,照顾至今。
只是碍于礼法,纵使两人亲近,为了避免落人口舌,在他面前,殷照心一直都恭敬对待,不敢马虎。
而祁玄亦是在她长大后,以她封号相称,不再唤她的乳名“昭昭”,由此来避嫌。
祁玄知道她的性子,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先将人引进了府中。
一路上,多是祁玄问什么,殷照心便答什么,一人一句,却也不觉生疏,反而是有说不完的话。
二人刚走进前院,便见有一男子正坐在亭间,身子栽靠在一旁,长腿亳无规矩地伸长放在横椅上。
他手里摇着折扇,似乎正在看远处的风景,听见脚步声后扭过头来。
殷照心这才得以看清他的样貌。
长发半束,绸带飘动,一身天青色锦纹长袍彰显其长身如玉,腰间的玉坠正因他的躺姿摇摇欲坠,一双桃花眼潋滟含情,好似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书生。
然而他一开口,画风全然变了个样。
“我早就说过了,她一个郡主,能出什么事,偏偏就你猴急似的往外跑。”
他手中折扇不断轻摇,却是恰好诠释出了他心中的焦虑。
可见,真实想法也不似口中所言。
祁玄听后没有回复,反而是殷照心几步上前,头一扬:“燕双信,多日不见,本事倒是见长,在三殿下府上,还敢这般像个大爷一样,不怕日后燕尚书知道了再打你几个板子?”
一听这话,名叫燕双信的少年连忙站直了身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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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你威胁我?!”
殷照心听后笑着晃了下脑袋:“这不是事实吗?”
“你!”
燕双信袖子一挥,闷哼一声:“养了一个月的病,反倒把你养的更加牙尖嘴利了。”
“那就多谢燕小少爷夸奖喽。”
看着少女笑意盈盈暗含挑衅的模样,燕双信气得胸口反复起伏。
一旁的祁玄见了面露无奈,长身横挡在两人之间:“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怎么还是一见面就吵。”
燕双信的父亲燕尚书也是跟在晋王身边多年的老臣,因此燕双信幼时便同祁玄交好,时常也能见到殷照心。
不过殷照心与他,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对付,哪怕素来端庄沉稳的她,在面对燕双信的时候,也会被气得浑身发抖,久而久之,便也开始反击。
两人当得起一声“欢喜冤家”。
“既然殿下都发话了,我也懒得跟你这个臭丫头一般计较。”
殷照心没搭理他,反而看向祁玄:“我们不是要说秋狩的事吗?怎么他也在。”
提到秋狩,另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眼,竟是都默默止住了话头。
只留她一头雾水。
祁玄率先安抚道:“嘉和,今年秋狩局势有些复杂,为了避免将你牵扯进来,有些事我们不便与你多说,你明日只需照顾好那群江东来的女眷便好。”
“是......出什么事了吗?”
祁玄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最近秋狩上需要用的马,有一批出了问题,不过这些你都不必操心。”
秋狩正是用马的大场合,若马出了问题,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只不过他们既然不方便多说,那殷照心也不会多问,她的注意力在另一句话上。
“女眷里竟有江东的人?”
见她面露错愕,祁玄温声解释:“你几乎一整个月都不在京城,不知道这些也理所应当。”
“如今父王刚平定中原不久,此番秋狩是头一次举办的大规模活动,过往的江东都归于王室,所以这次他们来,应当也是来表忠心的。”
一旁久未出声的燕双信听到此处也颇为赞同地补充道:“听说是江东的大公子带着他亲妹妹一同过来的,可见其中重视程度。”
殷照心闻言了然:“所以,女眷这边,我只需要照顾好这位江东来的大小姐便是。”
“可以这么说。”
看来这次的秋狩,没有殷照心意想当中的那般轻松。